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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反特故事: 克拉克潜伏小组覆灭记
送交者: wangguotong[★★★声望勋衔13★★★] 于 2023-06-10 0:13 已读 139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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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反特故事: 克拉克潜伏小组覆灭记

一列国际特别快车驶离了莫斯科车站。它将在三天三夜里,经过肥沃的乌克兰土地,在外喀尔巴阡州越过国境,驶往匈牙利大平原。

列车上,近卫军班长伊凡满心欢喜地在走廊里踱着。他刚从柏林退役回来,现在要到边境上的朝霞集体农庄去。在那儿,有位年轻的姑娘在等着他。

这是一段奇妙的爱情:伊凡在服役期间,从杂志上看到了泰丽莎的照片,于是跟她开始了通信。爱情渐渐滋长起来。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伊凡相信爱情定会开花结果的。

伊凡住的是双铺套间,同住的是一个沉默的老人,名叫玖巴,是雅沃尔市红木家具生产合作社的经理。伊凡心里高兴,很快和老人攀谈起来。

伊凡愉快地谈着自己的经历,从保卫斯大林格勒到进军柏林,说得眉飞色舞。玖巴抽着烟,静静听着。当听到伊凡的家庭时,老头儿的眼睛突然发光了。

老头儿变得活泼起来。他一边安慰伊凡,一边介绍生产合作社的情况;最后拿出了自制的香肠、黑鱼子酱、干酪,开了一瓶白兰地酒,跟伊凡碰起杯来。

伊凡微醉了,按耐不住心里的快乐,把跟泰丽莎的一段奇妙的爱情故事告诉了玖巴。老头儿眯着眼睛称赞『好姑娘!我知道她。是咱们的社会主义劳动模范!』

酒喝完了,话还没有完。玖巴打趣道,他猜想泰丽莎这时也一定在看伊凡的照片。伊凡笑着说:『不,我从来没有送她照片。但是再过三天三夜,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她面前了。』

伊凡不久就睡熟了,可是玖巴没有睡。他不停地抽着烟,想着心事。

第二天,伊凡醒得很早,走出房间,看见一个老妈妈。他马上认出她是英雄母亲维拉她的一对双生子在强渡多瑙河战役中同一天牺牲,还同一天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伊凡便热情地上前招呼她。

玖巴跟了出来,伊凡像老朋友似的为老妈妈介绍。当得知老妈妈失去儿子的事后,玖巴表示非常惋惜。

列车到达了基辅,伊凡下车游览去了。玖巴锁上车厢,仔细搜查了伊凡的手提箱。在翻阅了伊凡的日记本以后,老头儿的脸上浮起一丝诡秘的微笑。

伊凡在开车之前赶回车站,才知道前面正在修建一座新的大桥,列车要在里沃夫站绕道行驶,在里沃夫站以下的车站,都要延迟十二小时到达。

伊凡想:延迟到达,那就是延迟和泰丽莎的会见。他懊恼地回到车厢,玖巴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使他欢喜得跳了起来。

列车到了里沃夫站,伊凡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在走廊上遇到维拉。他写了一张地址交给老妈妈,说:『从匈牙利回来的时候,请到朝霞集体农庄来作客,我要在那边耽搁几天的。』

伊凡和玖巴下了车,刚出车站,就遇到合作社派来迎接经理的卡车司机斯基潘。

卡车平稳地驶行,渐渐驶进了喀尔巴阡山脉。伊凡熟悉这里的地理。一九四四年十月,他所在的近卫军团就在这里一步一步地把敌人赶出去。

卡车爬上了高山,在一处深渊崖边停了下来。玖巴伸了一个懒腰,说:『去新鲜的空气里舒展一下筋骨吧。』伊凡兴致勃勃地跟着他下了车。

玖巴掏出烟斗点上火,抽了一会,笑道「伊凡,我们来比比力气,暖和一下身子吧!」伊凡马上摆好了姿势『来吧!老伯伯。

玖巴有年轻人一样健壮的身体。两人开始玩起角力,渐渐都累得耳热脸红了。

就在这时,斯基潘走到伊凡的背后,在伊凡弹回来时,他突然从大衣袋里掏出了一只铁哑铃,猛地砸向伊凡的后脑。伊凡扑地倒下了。

玖巴抽出一把短刀,解开伊凡的衣服在他胸上戳了两刀,然后剥下他的衣服,把赤裸的尸体扔下了深渊。

不久,尸体被人发现了。雅沃尔市保安局局长卓巴文少校亲自到现场探查。虽然没有查明被害者的身份,但是他确定这件凶案一定是预谋的。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边防部队发现一架从匈牙利境内飞来的飞机。它在山林地带盘旋了一圈,在苏联飞机起飞前向西溜走了。

卓巴文接到报告,立刻决定搜索跳降落伞的特务。他估计了特务可能降落的地区,发下命令:严密封锁,彻底清查。

边防军搜索了一天,找到了两顶降落伞,在第五边防哨所的辖区内,扣留了一个自称『从莫斯科来的农学家』。在押送途中,这个间谍企图逃跑,被击毙了。

可是没有找到第二个跳伞的特务。卓巴文下令撤销封锁,恢复交通。第二天清晨,他亲自坐在铁路交叉口的岗亭里,静静地注视着上市场来的赶集农民。

卓巴文突然注意到一个小伙子。他像一个普通的农民,可是他的短袄领子向上翻起着,不像当地的打扮。卓巴文心里一动,悄悄地向旁边的铁路工人打听。铁路工人说:『他不像是本地人。』

卓巴文走到小伙子跟前,低声说;『公民,请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小伙子说了声『好吧』,伸手拿身份证。卓巴文看见他一双洁白的手,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他向后面做了一个手势;马上有个战士过来逮捕了小伙子。

在岗亭里,战士从小伙子的篮子里搜出了轻便电台,从他的口袋里搜出无声手枪、手榴弹、纸币、地图。最后,卓巴文从他的衬衣领子里搜出了一个盛着毒药的玻璃管。

卓巴文把特务带回保安局,审讯出他是本区的逃亡地主卡列尔,在西德参加了美国间谍机关,这次空降下来准备破坏外喀尔巴阡州的交通线。

审讯时,边防军司令格鲁马达将军来了。他跟卓巴文紧紧握了手,回头看着卡列尔问:『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是这个人吗?』

将军仔细地阅读着卡列尔的供词,然后,转过脸来说:『谈吧,从天上掉下来的先生!飞机里只搭乘了你一个人吗?』

卡列尔惶恐了一会,承认飞机上一共搭乘了三个人:一个是跟他一同降落的,名叫加明聂夫;另一个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跳了伞,却不知姓甚名谁。

卡列尔详细叙述了两个同伴的外表。卓巴文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那个加明聂夫,就是已被击毙的『莫斯科农学家』,要注意的是另外一个。审讯结束了,卡列尔被带了下去。

将军沉思着说:『早一个小时跳伞,是落在匈牙利境内;这是卡列尔的头儿。上校同志,研究逮捕计划吧!』卓巴文点点头,可是疑惑那头儿是否会从陆路入境。

将军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我们的边境,跟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四国连接着。在许多边境的衔接点上,还保留着一些秘密隐藏的匪巢。卡列尔的头儿一定会利用······

将军的铅笔尖停在雅沃尔市:『这里是国际列车的枢纽站,人口多,情况复杂。间谍要破坏交通,一定会到这里来。少校同志,我们就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吧。

第二天,紧急命令和破坏份子的外表特征的记录,传到了各个边防哨所。根据将军的丰富经验,把警戒的重心放在第五哨所。他亲自到哨所向所长尼科夫上尉作了布置。

边防战士不分昼夜地巡逻边境,仔细检查国境线上的警戒地带。这块地带是用垦得又深又松的泥土铺成的,即使跑过一只野兔,也会把明显的脚印留下来

站在边境的底萨河边,可以清楚地望到对岸的匈牙利房屋。百花在原野上开放,炊烟袅袅地上升,一派和平的气象。

就在这个和平国家的首都布达佩斯、美国大使馆正在策划新的阴谋。这天,大使馆接到玖巴从苏联境内秘密运来的一包邮件。里面包着伊凡的勋章、奖章、照片、衣服、信件、证明书和火车票。

美国大使把邮件交给了特务头子约翰芬,要他把前两天在匈牙利降落的克拉克找来,商量潜入苏联边境的办法。

约翰芬召集了克拉克和他的助手葛拉伯(外喀尔巴阡的流氓头子)开会,要他们潜入外喀尔巴阡州去,指挥那里的特务组织从事破坏活动。

第二天傍晚,约翰芬出城郊游。他的汽车向东越过几座城市,深夜时停在一条荒无人烟的路上。他打开庞大的行李箱,放出躲在箱中的克拉克和葛拉伯。

二人在黑暗中绕过城市,沿着铁路线,摸向匈牙利境内最后一个车站,约莫半小时,望见了铁路旁一所孤零零的小屋子。

克拉克上前轻轻敲门。屋子主人是个以巡路员身份隐蔽在此的特务。他开门把两个夜行人放了进去。

巡路员带他们上了阁楼,然后告诉克拉克:『已经准备好一个三人组成的掩护队,都是外喀尔巴阡人,熟悉这里的情况。』克拉克满意地点点头。

克拉克透过天窗,清清楚楚地望到苏联境内。他没有到过这里,但他从间谍机关获得的照片和模型上,已经对这一带烂熟于胸了。

可是他忽然抖了一下「能不能平安到达?」他有点怨恨约翰芬留在布达佩斯享福,而自己却冒着生命的危险。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

葛拉伯挺有滋味地嚼着香肠。他在送克拉克过境后就能得到一笔赏金,但在危急时必须自尽,特务机关会加倍给他在西德的家属报酬。如果葛拉伯被生擒的话那他的家属要得到惩罚。

克拉克冷冷地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过境以后,只有马上解决他,自己才能安安稳稳地干自己的事情。不然,迟早要出事。

葛拉伯看到克拉克的眼光,不禁摸了摸衬衣领子里缝着的那管毒药,打了一个寒颤。但他马上想到跟约翰芬谈妥的那笔数目巨大的报酬,就又快活地嚼起腊肠来。

第二天晚上、浓浓的大雾笼罩了边境,克拉克等在底萨河边会见了掩护队。

掩护小组上了橡皮小艇,离开了河岸,去执行他们掩护的任务。

过了二十分钟,橡皮艇回来载上了克拉克和葛拉伯。船夫轻轻地用桨撑离了岸,驶进了底萨河。

橡皮艇靠了岸。克拉克按照预定计划,趴在葛拉伯的背上,踏上了苏联的土地,隐在丛草里,凝视着一公里外掩护队登陆的动静

多年的间谍训练,使克拉克学会控制自己的神经和心情:痛苦的时候能笑,高兴的时候能哭。但此时此刻,他控制不了心跳。大约半小时后,突然,一公里外闪起电筒光,响起了枪声。

葛拉伯立刻背起克拉克,小心地走进了警戒地,赶了一段路,葛拉伯蹲下身,解下一块特制的橡皮地毯,铺在警戒圈的地面上。

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一边爬,一边展开橡皮地毯,迅速地穿过了警戒地带。克拉克回头望去,一公里外的电筒光更多了。

在那边,首先发现掩护队脚印的,是第五哨所的班长斯摩略和两名战士。他们一面调查脚印,一面派人赶回哨所去报告。

格鲁马达将军正在哨所,听了报告,沉思起来:脚印是往北走的。北面是山岭和森林。如果越境的是卡列尔的头儿,那是破坏交通线的专家,到山林里去干什么?这当中还有蹊跷

尼科夫上尉已经发了命令:封锁道路,组织追击。一队战士带了警犬沿着脚印出发,另一队和前者平行搜查,第三队去切断敌人可能通到公路和铁路的途径。

哨所的兵力组成了第一道包围圈。边防司令部的后备队组成了第二道包围圈。将军通过电话发完命令,对上尉说:『逃不了的,上尉同志。现在我们到现场去吧。』

斯摩略班长已经把脚印制成了石膏模型。从二十六个脚印中,查明越境的共有三名,都是男人,而且身材都很高大。

斯摩略报告完毕,就带了战士巴诺夫、鲁柯夫、警犬维佳茨,沿着脚印出发追击了。

斯摩略紧紧地抓住警犬的皮带,跟在后面跑。一公里,两公里,到第五公里的一块沼泽地边,维佳茨接连转着圈子,嗅着地面。越境者的脚印在这里消失了。

斯摩略仔细看了地形,知道警犬无法从水里找到脚印。他估计敌人会钻进对面那片森林,就渡过小溪,向森林追去。

果然,维佳茨重新找到了脚印,飞也似的奔进森林。它突然吠叫起来,向一棵大树狂奔。斯摩略追过去,捡到一只德国式背包。

战士们立刻准备战斗,跟着警犬挺进。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维佳茨咆哮起来。它耸着耳朵,向树丛里凝视着。

战士们立刻隐蔽到树背后,敌人的冲锋枪开火了。战士手里的枪同时射出了子弹。火力迎着火力,开始了一场枪战。

五分钟后,斯摩略发出命令:鲁柯夫留在原地,吸引敌人;巴诺夫绕向左侧,自己向右侧转移,布成了一个包围圈。

包围圈缩紧了。敌人的火力一下停了。斯摩略冲进敌人的阵地 看到两具尸体。他想第三个呢?难道逃走了吗?

他刚想追击,回头看见巴诺夫腿部受了伤,就大声把鲁柯夫叫来照顾伤员,搜查尸体。自己跟在维佳茨的后面,钻进大森林。

迎面射来一串枪弹。他连忙扑倒在一棵大松树后面,一面还击,一面向维佳茨高喊:『躺下!』但是来不及了,维佳茨突然栽倒在地。

警犬喘着气,头边的青苔被血染红了。一刹那间,斯摩略心如刀绞。他颤抖着望着临终的忠实朋友。就在这时,特务分子溜远了。

斯摩略咬牙切齿地说:『休想跑得掉!』他脱掉帽子、短外衣和皮靴,估计了敌人逃跑的方向,撒开腿向前奔去,想切断匪特的去路。

他穿过灌木丛,截住了匪特,他瞄准了,发出命令:『丢下武器!把手举起来!』他迫切需要捉到一个活的俘虏。

对方开火了。斯摩略一梭子扫去,打中了他。他倒了下去,可是仍在不停地射击。

看来捉不到活的了,斯摩略万分无奈地把二十颗子弹射进了敌人的身体。就在这时,尼科夫上尉亲自带了一队边防骑兵疾驰而来。

斯摩略报告了情况,接着说:『任务完成得不好,一个活的也没有捉到!』上尉皱起眉头打量着他,高声说:『同志,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然后把哨 所的情况告诉斯摩略。

原来,在斯摩略进森林追击后,哨所又发现了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只有极浅的痕迹,像是先在警戒地带上铺了什么东西才溜过来的。这情况引起了将军的高度重视。

将军断定:事情的蹊跷弄清了。这儿才是真正的特务通过的道路,而前一串脚印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于是,尼科夫上尉亲自率领一支骑巡队,沿着新的脚印追踪而去。

过了警戒地带,特务分子突然扮起了伪装,在柔软的泥土上留着清晰的脚印。这是一双巨大的皮靴,有着厚厚的鞋底和橡皮后跟。

脚印进了朝霞集体农庄的葡萄园,在一个板棚门前消失了,没有离开的痕迹。尼科夫顿时兴奋起来。

上尉挥了一下手,战士们开始向板棚攻击。

但是板棚里没有丝毫动静。战士们冲进板棚,发现板壁上有一个裂口。特务分子曾在这里休息过,然后从这个裂口溜走了。

追击部队穿过葡萄园,绕着南面的斜坡来到公路边,脚印完全消失了。上尉沉默了一阵,坚决地说:『敌人逃不掉。现在我们把警犬维佳茨找来,继续追查!』

就这样,骑巡队就来寻找斯摩略的队伍。想不到维佳茨已经牺牲了。上尉站在这头屡建战功的警犬面前、默默地脱下了帽子。

他们用无线电向已经回雅沃尔的格鲁马达将军报告了情况。不久,将军和卓巴文上校带了一头警犬和空降特务卡列尔一同来到森林。

卓巴文看着卡列尔,叫他确认。从卡列尔的眼神里,卓巴文马上意识到这三个都不是。这是符合将军预料的:是一支掩护部队。

收集了匪特们身上的物证,拍摄了尸体的照片,队伍就赶回朝霞集体农庄前面的那条公路。警犬在公路上搜索了一大圈,可是都没有发现脚印。

将军断定:匪特在这里乘上了一辆汽车走了。于是,他们去访问一个住在公路附近的铁路员工。

果然,从老路工口里,证实了昨天晚上确有一辆卡车停在路边修理,左后轮卸下了,车轴底下支着一架起重机,车厢里装着约三立方米的木板。

线索还很不充分。将军沉思了一会,爽朗地笑道:『敌人以为成功了,但是尽管他做得天衣无缝,我们仍然会把他揪出来,抓住他!』

回到雅沃尔市,将军重新布置了搜索圈,卓巴文查明在昨天一天内,在雅沃尔和喀尔巴阡山区之间来往的卡车里,有四十八辆装载木材,但其中没有一辆损坏过后轮。

他访问木材厂和仓库,查明昨天领木材的那些人,然后,核对那些人的资料,他发现不出一点线索。

那辆损坏后轮的卡车到哪里去了呢?这得从克拉克越境后说起。当葛拉伯背着克拉克穿过葡萄园,跨上公路以后,很快发现了预先停在那里的卡车司机,就过去用暗号打招呼。

他们坐上卡车 司机斯基潘辨认了一下,跟克拉克握了一下手「恭喜,你通过了重重障碍!」克拉克点点头,卡车就向北面行驶。

卡车在半路上卸掉木板,绕了一个圈子,驶进了雅沃尔市,在一条灯光黯淡的街道上停下。司机轻声对葛拉伯说:『你要找的那个人正在街角的啤酒店里喝酒,下车吧!』

葛拉伯的任务完成了,他要在跟他的亲戚奇康纽克接上关系后,才能回匈牙利去领赏金。他轻松地下了车,跟克拉克握手道别。

葛拉伯的身影晃进街角的时候,克拉克向他努了努嘴,说:『斯基潘,你明天得去告发他。不然,他会露出马脚,坏了事情。』

卡车启动了,斯基潘迟疑地说:『他会供出 我们来的!』克拉克微微一笑:『不会。他不会被活 。必须让他自杀。』

斯基潘把卡车开到离雅沃尔车站不远的一条小巷里,让克拉克下了车。

克拉克拉挺军服,向车站走去。他第一次来这儿,可是仿佛像到了家乡似的,挺熟悉地左右观望着。

他走上铁楼梯,进入车站,步入一群休假军人中间。他姿态潇洒地踱着,嘴里衔着一支烟,勋章和奖章在胸前叮当作响。

他的模样是个标准的俄罗斯军人,这使他很快地交上了朋友。一个休假的炮兵班长跟他交谈起来。

二人越谈越亲热。克拉克把炮兵班长邀进餐厅,叫来伏特加酒和冷盘,愉快地碰过杯,然后继续边吃边聊。

一支边防巡罗队走到桌前,请他们拿出证件来。炮兵班长递上休假证。克拉克把手里的伏特加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唇,不慌不忙地把手伸进袋里。

他摸出一只旧皮夹,漫不经心地打开,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在地板上了。东西真不少:剪报、信件、收据、木梳、纸币、照片·······克拉克蹲下身去慢慢地收拾

克拉克从地板上拾起一叠纸交上去。『请看吧,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班长伊凡为什么没有肩章。退伍啦!我正直忠诚地服完了军役,愿大家都能这样。」

边防军战士仔细检查过了,放下文件,查问他是坐哪一班火车来的,克拉克不慌不忙地从手帕里抖出一张火车票根:『看票根吧。莫斯科到雅沃尔,卧铺票。有效期三天·······

巡逻队显然很满意,走开了。克拉克和伙伴继续畅饮。任何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块儿上车,在路上交上了朋友,此刻是分手前最后一次用餐。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克拉克并不急着去联系特务组织,先要使自己在这里扎下根,然后再找机会下手,在战争开始时一举炸毁隧道和桥梁。于是,他安心地在铁路旅馆过了一宿。

目前头等重要的事情,是和一些上层人物交上朋友。克拉克的第一个目标是军事委员彼洛士尼琴柯少校。第二天一早,他洗过淋浴、就考虑了具体的办法。

克拉克研究过少校的癖性。他是一个典型的苏联军人,诚实、忠厚、有高度的警惕性,热爱为祖国流过血的战友。现在,克拉克先把自己打扮起来。

到了军事委员会办公室,他推开门,发觉少校在吃早点,分明来得不是时候。他咕噜了一句:『祝你胃ロ好,少校同志!』马上又补充说:『对不起,请允许我离开吗?』

他不等少校回答,就用一个芭蕾舞的姿势回转身,迈开步子。但是少校威严的声音在他后面轰响起来:『等一等!』

克拉克回进办公室,恭恭敬敬地立正。少校喜欢这种苏联军人的风度,笑了笑:『怎么,你是前线战士吗?』克拉克答道:『正是,我在斯大林格勒作过。近卫军伊凡。现在是退役班长。在柏林服过役。』

少校看着克拉克的证件:『为什么退役?』 克拉克轻轻地说:『服役期满了。后来,又有感情上的原因。』少校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我了解。是恋爱了 吗?』克拉克快活地点点头。

少校笑着说:『未婚妻住在我们这个区?』他看到克拉克羞怯的笑容,证明自己猜对了,高兴得不得了。他继续问下去。

上校听到眼前的伊凡以前跟他属于同一个近卫军团,更加兴奋。后来问他:『你希望上哪儿去工作?』克拉克恭敬地说:『哪儿都一样。我到哪儿都同样努力,不辜负你的介绍。』

克拉克的一番表演使上校更高兴了,关心地问他未婚妻的情况。克拉克摸出皮夹,把泰丽莎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这使得少校惊异起来。

既然是自己的旧团战友,又是这样的好姻缘,少校马上打电话给铁路机车厂厂长,要他安排一个钳工位置;第二个电话打给民警局局长,要他登记一个永久的户籍;第三个又打给雅沃尔市苏维埃住宅管理科。

几小时后,克拉克愉快地走在雅沃尔大街上。没费什么周折,他已经在苏联境内扎下了根。他得意地想:奇迹!只有美国人才能制造的奇迹!

这个『奇迹』,在雅沃尔市的另一个地点同时发生了。卡车司机斯基潘这天来到保安局的办公室。

卓巴文欣喜地听着斯基潘的报告:『今天清早,我在花园里撞见邻居奇康纽克。他带了一个陌生人,慌慌张张地招呼我一下,越过篱笆走了。

『天亮时,奇康纽克来到我家,说那个人是他孩子的教父,因为身上带着私造的烧酒,所以慌乱。奇康纽克要请我吃饭,再三叫我别把这事说出去。但是我是一个正直的苏联人,不能容忍违法的行为。』

卓巴文兴奋地想:卡列尔的『头儿』,就是那个第四个脚印!他站起来说『谢谢你的报告,但是别把话传出去!』斯基潘说:『请赶快调查一下吧!』

卓巴文派出了秘密监视的侦察员。然后他来拜访格鲁马达将军。将军刚从边境回来,看见卓巴文的脸色,就知道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将军考虑了卓巴文的报告,敌人好像已经在网里了,按理应该紧缩包围圈,集中兵力立即破案。但是丰富的斗争经验已经教会了将军谨慎、细心。他断然地决定:『现在还太早!』

他赞同卓巴文的做法,紧密监视,等待一网打尽的机会,但是在捕获那个『头儿』之前,不应该收缩包围圈。

当天深夜,将军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卓巴文在电话里告诉他有重要的情况,希望他立刻到保安局去。

将军来到卓巴文的办公室,只见一个铁路员工坐在卓巴文旁边。卓巴文给将军作了介绍,将军看了他一眼,沉静地点点头。

将军看了记录,知道奇康纽克是来告发的。记录上详细写着他会晤葛拉伯的经过。现在他把越境的人藏在家里,偷偷地来报告。将军把口供仔细看了几遍,开始询问。

卓巴文询问他关于私酒的事情,奇康纽克一口否认。问他在回家的时候经过什么地方,有什么人看见,奇康纽克说是从大街走的,不曾遇到人。

事情有点复杂了。奇康纽克的话跟斯基潘讲的对不上。如果奇康纽克的话是诚实的,那斯基潘为什么要诬告他?如果斯基潘的话是可靠的,那奇康纽克为什么不承认?

第二天晚上,卓巴文带战士到了奇康纽克家里。奇康纽克从屋里迎出来,向板棚方向做了个手势。

接着,奇康纽克战战兢兢地走到板棚门前,他慌得举不起手。卓巴文上前轻轻敲着门。奇康纽克把嘴凑在木板缝下,抖着说:『葛拉伯,是我······送晚饭来啦········

板棚里没有动静,卓巴文又敲了两下,还听不到声息。于是他一挥手,窜上两个战士,猛力把门撞开

几道手电光照亮了葛拉伯的脸。这一刹那间,他的牙齿正好把衬衣领子里的毒药瓶咬碎。

卓巴文带着懊恼检查了尸体的厚底靴,证明他就是那个漏网分子。但是这是一个满脸污秽的酒鬼,外貌上没有一点符合卡列尔说的那个人的特征。

把卡列尔带来辨认,果然这不是他认识的人。

难道卡列尔的『头儿』没来吗?卓巴文跟格鲁马达将军商量后,一同到第五哨所,集合了哨所的战士,沿着发现脚印的地点,仔细研究每一个细节。

班长斯摩略带来了一包石膏模型:第一个是巨大的皮靴印,那是葛拉伯的;第二个是两个平行的手印,后面是两个脚印。

将军仔细倾听斯摩略的报告,反复地看了模型,忽然惊喜地问道:『你的意思,间谍不是四个而是五个,第五个间谍还没有捕获?』

将军欣喜地把手伸给斯摩略:『明白了。谢谢你,好同志。」回头向卓巴文说:「唔,头儿果然来了。捜查继续进行,把第五个间谍找出来吧!」

这个新的发现使卓巴文增加了信心,他仔细研究了案件的经过,检查了全部卷宗,开始注意到司机斯基潘:他的报告和奇康纽克的对不上头,而他又是一个卡车司机。

卓巴文在那天斯基潘驾车经过的路上,一公里又一公里地侦查。在一个小村子里,有人告诉他看见过斯基潘的卡车,在那天装载过木材。

根据旅行证明记载,斯基潘在那天运的是一车家具。卓巴文完全明白了斯基潘为什么要诬告奇康纽克。

这天,斯基潘被派到喀尔巴阡林场装运木材去了。卓巴文带了两名战士,坐上汽车,向喀尔巴阡山区出发。

四月里的山区,已是百花怒放的时候,可是引不起卓巴文的兴趣。他的目光注视着每一辆过路的卡车。几十辆卡车过去了,并没有发现斯基潘。

到了林场管理处,查明斯基潘的卡车被生产合作社经理玖巴调到山里去了。目前他们正在高山区的加明尼茨基工段,准备装运木材。

卓巴文一刻不停,立即上车向加明尼茨斯工段驶去。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汽车在悬崖边上行驶,速度不得不放慢了。

突然,在一个悬崖的转角上,卓巴文发现在深渊的底部,有一辆仰面朝天的卡车。

卓巴文一惊,停下车仔细看去,只见卡车摔在软绵绵的雪堆中间,车尾露出了「二三一三」的号码。原来,玖巴预料斯基潘迟早会暴露,就把他谋杀了。这下破案的线索又断了。

现在只得从头开始了。格鲁马达将军确定特务分子不会越过雅沃尔市,因为第一,这里是封锁线,道路早已严密封锁,第二,卡列尔的『头儿』不会放弃这个国际铁路枢纽站。

卓巴文也想到这一点。他查清了在越境案件发生以后来到雅沃尔的每一个人的姓名。这中间,有七个人在铁路上找到工作。研究了他们的多种资料,发现不出什么问题。

卓巴文假定,特务的目的是破坏交通线,就有可能潜伏在铁路线上。他通过铁路局的领导同志,给奇康纽克技师一个任务:布置一个钓饵,等特务上钩。

第二天,铁路机车厂的布告牌上出现了一张通告:钳工卡列尔编入技师奇康纽克所领导的机车修理小组。克拉克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他控制住感情,没有露出一点喜悦神色。

他并不急于打听,只从别人的闲谈中弄清了奇康纽克的工作地点。他十分悠闲地走到那里,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可是不曾看见卡列尔。

他利用机会听人谈话。终于听到卡列尔在铁路医院养病。克拉克经过考虑、立刻决定等待。在目前还必须谨慎,等待更好的机会再和卡列尔见面。

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步骤进行,一点不乱。但是报纸上的一条新闻:『劳动模范泰丽莎,日内将赴匈牙利首都参加五一节庆祝会。』使他改变了原来的步骤他不能放弃这个跟大使馆联系的机会。

当天,克拉克借了一辆自行车,在市场上买了一束紫丁香花,把花缚在车柄上,上车出城,向底萨河边的朝霞集体农庄行进。

自行车沿着底萨河边驶着。对岸,匈牙利的妇女正在井边打水。克拉克想起越境那晚的情形,心里颤了一下。就在这时,灌木后面走出两名边防军人斯摩略和巴诺夫。

克拉克急忙刹住车,跳到地上,微笑着取出证件。斯摩略微微皱起眉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仔细地检验着证件。

斯摩略抬起眼睛,把克拉克从头到脚看了一番,然后把证件交还给他:『哦······你可以走了。』克拉克愉快地伸出手,跟斯摩略告别。

克拉克上车驶入农庄。三分钟后,他已经在泰丽莎的院子里了。

他放下自行车,嘴角边衔了支香烟,整整帽子,勋章和奖章叮当作响。他用一个年轻的苏联军人的姿态奔上台阶,在黑色的门上敲了一下。

从照片上认熟的泰丽莎在窗口出现了。她惊异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克拉克摘下帽子,上前招呼。

泰丽莎摇着头,从脑海里细细搜索这个雄纠纠的军人的印象。克拉克把手举到帽边,庄严地自我介绍。泰丽莎一听,高兴得叫了起来。

熨斗冒着烟。克拉克小心地接过熨斗放在石阶上,然后,轻轻地说:『是的,我就是伊凡,你的柏林朋友。』泰丽莎跳到台阶上,把一双被太阳晒黑的手伸给他。

泰丽莎嚷着:『想不到,伊凡,我以为你还在柏林服役呢!』克拉克叹了口气:『从前在柏林服役,而现在,到这儿来工作了。来替你服务。我可以进屋子吗?』泰丽莎兴奋地把他请了进去。

泰丽莎从伊凡的信里熟悉了这个人。虽然信里从来没有提到爱情,但从心里欢喜他。而现在跨进门槛来的,是比她想像中的伊凡更好。这使她万分激动。

泰丽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笑着奔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克拉克的眼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就在泰丽莎准备出门用的皮箱里翻检起来。

泰丽莎拿了一罐牛奶回来。克拉克的行动被发现了,可是他并不惊慌:『我在欣赏一个外国旅行家的行李。』接着,他就从报纸上看的消息谈起,谈到自已在外喀尔巴阡一带的战绩。

他万分悲痛地叙述了战友们英勇牺牲的经过。他闭上眼睛,摘下胸前的一枚光荣勋章。解开波纹带默默地用别针扣在那束紫丁香的花球上。泰丽莎,到那个集体坟墓去行个礼,把花球放在坟上吧。我的朋友彼得生前爱这个朴素的光荣勋章…………

克拉克喝过牛奶,然后向泰丽莎道别。泰丽莎有些不舍:『干嘛就走?和我们住在一起,等樱桃和草莓熟吧。』克拉克握住她的手:『我愿意住到橡树结果。泰丽莎,我到底在这里住两天或者住一辈子,这都得由你决定。』

他把自己的工作告诉泰丽莎。然后抱歉地告辞:『我将永远在这里生活和劳动。今天忙着,以后是您的亲密的客人了。』泰丽莎把他送出门,温柔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心里的快乐在翻腾,再也不能在屋子里耽下去。她要把这份快乐让妈妈知道,因此沿着一条小路,奔向母亲干活的那块田地去

泰丽莎悄悄地走到母亲背后,一把抱住她。母亲回过头来,看到了女儿发光的眼睛,问道:「嗳,你什么事这样快乐哟?」泰丽莎没有作声。她怎么能当着大家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呢?

就在这时,大家熟悉的边防军战士斯摩略和巴诺夫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亲切地向大家问好。

他们闲谈了一阵,泰丽莎准备坐下来休息。斯摩略说:『别休息了,我们走吧!』泰丽莎诧异地问『上哪儿?我们又不是同路。』斯摩略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不,今天我们是同路,哨所长要见你。』

原来,斯摩略在克拉克身上,发觉了几点特征跟卡列尔口供里的『头儿』很相像。他报告了哨所,所长决定向泰丽莎了解。泰丽莎在哨所里报告了经过,使怀疑的成分增加了。

第二天,斯摩略从泰丽莎那里拿了这束丁香花,到了卓巴文少校的办公室,详细作了报告。卓巴文反复地查看着丁香花:「为什么要用勋章上的波纹布带来装饰花球?」

他检查了铁路机车厂钳工伊凡的资料,就来拜访伊凡的介绍人彼洛士尼琴柯少校。出于卓巴文的意外,少校和伊凡以前并不认识,这使卓巴文心头的疑云开始明朗起来。

就在这天下午,苏联的英雄母亲维拉从国外回来,在雅沃尔车站下了车。

在通行证检查站,她请求在站上值日的边防军班长斯摩略,帮助她到朝霞集体农庄去看看伊凡。她老是惦记着这个活泼的小伙子。

斯摩略说要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说着把电话打到了保安局,向卓巴文报告这个新的发现

卓巴文来到车站,会见了维拉。老妈妈谈了认识伊凡的经过,谈了伊凡的外貌特征。卓巴文迅速断定:伊凡已经被谋杀了,现在有人冒充他的名字在活动。

卓巴文和格鲁马达将军做了决定后,就亲自带了卡列尔来到铁路机车厂。

他们从车间办公室的窗子望出去,清楚地看见钳工伊凡坐在司机室顶上修理着一个铜汽笛,他吹着口哨,快活地工作着。

卓巴文把卡列尔领到窗前,慢慢地撩开窗帘,问道:『是他吗?』卡列尔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主子,他慌张了,望了望卓巴文,默默地沉下了脑袋。

像狐狸一样狡猾、像蝮蛇一样狠毒的第五个间谍确定了。卓巴文请钳工组组长把钳工伊凡叫到组长室来。

克拉克走进组长室。卓巴文对他轻轻说:『你被捕了!』克拉克眼睛跳动了一下,但他看见了瞄准他的枪口,只得把手举了起来。

在审讯克拉克以后,保安局逮捕了红木家具生产合作社经理玖巴。摧毁了潜伏的特务组织。司机斯基潘的翻车案、喀尔巴阡山的谋杀案,都搞清楚了。

敌人得到了惩罚。政府对麻痹大意的军事委员作了处理。案件结束的那天,格鲁马达将军在边防军大会上庄严地号召:『永远警惕、清醒。同志们,用你们组成的天罗地网来教训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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