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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行游记》之一:张家界游玩记(附前言)
送交者: 苏小白[☆品衔R4☆] 于 2020-09-30 19:22 已读 1421 次 4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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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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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想这世上的人竟也似繁花,天一打春,纷纷攘攘都开放出来了。 6park.com

    这么一场花事,盛大也罢,些小也罢,其中一棵一棵花朵,竟也是有的长在塬上,有的开在山里,有的进了人家庭院,不一而足呢。然而,每一场花事中的这些花,不管身居何处,尽要去完成它的一个命定的开谢过程。 6park.com

    然而,人与花不大一样的是,但凡一个人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太委屈于自身所处的那一处状态的冲动,于是人们便有了通俗意义上的旅行。比如,我年青的时候,因为身居小城,渴望到外边去,于是我便有了这些行游。行游之余,竟然也记下来些文字,现在翻找来,辑录成这本《故国行游记》。 6park.com

对于做文章,我是没多大想法的,因为对于阅读,我当然也会是如诸多读者那样,十分挑剔。我之这一点挑剔,就是要对胃口。然要论起胃口么,即使是一个人的胃口,竟也会时常起变化了的,那么什么文章是对胃口的呢,或许也是不大会有确切答案。然一切食物当然有一个基本五味配置吧,这一点,也犹如做文章,定是有些基本面上的倾向性。基于此,我之常做文章,一直以来,就是类若私房菜,多数情势下,是愿与一时有了共同趣味的朋友来分享。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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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6月9日  支颐窥月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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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界游玩记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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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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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晴得可以,仰面看天空湛蓝如海底,忽疑那些飞鸟是鱼呢,成群的楼群是海里的山脉吧,就陡然有了一阵晕眩。坐车去火车站,购得赴张家界的票,也不贪恋街头景致,径直到了候车室。候车室内人头攒动,喧声鼎沸,抱小孩的妇女、打背包的学生、相依偎的情人,还有啃着水果睁大眼睛的孩子,躺着、坐着、蹲着、斜摊在排椅上的,各样姿态的行客都有。不大一忽,登上车子,车行行,很快驶出郊外。展眼透窗一望,晨光里的稻田和水牛,倏忽便不见,换来的却是青青翠翠的山、山坡下的屋脊和白白细细的烟。 6park.com

    正午时分,张家界车站到了。阳光,很浪费地撒满车站广场,人流如墨,远山青绿,白云蠕动,一时,神清气爽,竟顾不得吃午饭,便打车直奔山区。同行者原是有位土家妹子,年纪刚好二十。一坐上车,她便给我介绍,张家界原是大雍县,后改为张家界市,这里有杨家界、黄石寨、天子山等景致,向以“杨家界的景、黄石寨的名、天子山的路远走死人”和“三千奇峰产绿云”著称,听她介绍罢,便趁兴邀她唱支山歌来听。她欣然答应,随口唱到: 6park.com

“太阳出来照白岩, 6park.com

白岩上桂花逗人爱, 6park.com

  风不吹来哟花不得开, 6park.com

  郎不得拉手姐不会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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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出来照白岩, 6park.com

                               白岩上桂花开, 6park.com

                               风吹雨来哟花儿也开哟, 6park.com

                               郎不得拉手姐也来哟。” 6park.com

歌声才罢,迈眼便见山,兀然耸起,陡峭孤立,尖锐如刃。一道清溪,宛似弓弦,泠泠作响,若环佩叮咚。山叫黄石寨,溪名金鞭溪。沿金鞭溪一路径往大山深处去,奇峰怪石,杂树丛生。沿路有峰若神龟探水,有石若鲁迅沉思,也有师徒取经,也有沉香劈山;株株古木铺陈,棵棵异草缠绕,空气清幽,凉气森然。向前去,热汗早逝,细风一吹,倒是平添些许凉意了。正要爬乱窜坡时,天色陡然阴沉,倏忽飘下一段雨来。乱窜坡又叫好汉坡,据传土家英雄向大坤,于此处打得官兵山上山下四处逃窜,故名“乱窜坡”。只因平时懒待走路,坡也陡峭,人也疲劳,雨声也渐渐盛大,便急急叫上轿夫一路抬轿上山,不一时,登上袁家界。看不清后花园,只是觉着远处白雾翻涌,暗云浮动,近处不见雨丝,山径也是跟平坦小路无疑,行行复行行,自得快意时,头上衣上却已是湿漉漉的。也顾不得那么多,竟在这雨雾之中寻了几回隐于灌木丛中的野花,听了几折林边匆去的鸟叫,与同行者说说笑笑回到旅馆落座休息时,天色竟隐隐的落了黑,夜宿望桥。 6park.com

    第二日清晨乍起,婉约雨声,听得再不忍穿衣出门,只想这一整天便这样临窗听下去:嘀嘀哒哒,韵味隽永。可终不能那样办去,与众行客一道出来山庄,雨纷纷零落一头一身,倒也是爽快。雨中细认,雨丝只在近处一线一线斜织,稍远便是青灰一片,再远,浑不知是云雾或是雨了。跑到一土家小卖店里,购得一张旅游图、一薄本《张家界掌故传说汇编》和一土瓶包谷烧,转到一家小餐馆坐下,要得三碟小菜——花生米、酸菜和榨菜,拿包谷烧就了吃,到底哼出首不合时令的诗来: 6park.com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6park.com

桃花流水窕然去,别有天地在人间。” 6park.com

    吟罢吃罢,与众游客相视一笑,坐车径去杨家界。车行山路,曲折盘绕,一路烟云迷茫,不辩东西,至杨家界停车场时,太阳很鬼地露出小脸,又隐入薄云,可亮光终遮不住的,稀稀落落散下来。雨水是没了,然林子里“嘀嘀哒哒”的滴雨声不断,过去看时,一颗颗透亮的露珠串起光线往下掉,竟惊惹得林底的松鼠与枝上鸟——仓皇一现,便逃遁没有踪影。一路踩着湿润的石阶往下走。阶边积满湿红的落叶、败腐的枯枝和叶子面上一倾一倾亮闪闪的宿雨;林子里杂长着松杉竹和青藤,黄色的龙虾花掐一朵放于手掌——活似一只大虾,还有龙须和眼睛呢。“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却是对景。一壁走,一壁赏景,一阶一阶往风景迷离处去。——想这张界家之美与泰山之美,还终是不同。张家界美全在自然,断没人工的世俗气;而泰山之美在于人文,有世间的富贵和氤氲的文化气。当然,张家界也不乏人文气息,到底念起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来,——如此,便堕入神美纯净的湘西童话里去了。翠翠何在?在心底暗喊一声,一愣神间,竟立于鸡头山下,仰视上去,不敢久停留的,直恐那峰上搁着的大石头掉下来。众游客嚷嚷快走时,背篓路过的湘西妹子介绍说,这是鸡头峰,石头是不会掉下来的,但这里开发时,其中一民工的儿子却是因家里没人叫狼吃了。人声唏吁。便有好奇人,问道这妹子家在何处?但见那个湘西妹子撩一下碎发,粲然笑说是一碗水村的,紧挨火车站处。又听她说,她兄妹二人,哥哥在家务农,她来往采些山货。众人感叹这里山民生活之不易,一时间寂然无声,忽听那妹子边走边隐隐唱起一支山歌来: 6park.com

                       “马桑树树搭灯台,写封书信与姐带。 6park.com

                        郎去当兵姐在家,我三五两年不得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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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桑树树搭灯台,写封书信与郎带, 6park.com

  你一年不回一年等,两年不回两年挨。” 6park.com

歌声渐遥中,众行客也早已登上一道陡石阶,一阶一阶上来到乌龙寨。这是土匪居住之地,木制的寨门依山而构,寨门前空场上早立满了轿夫和游客。一位上海来的小女子,立在寨门前不进去,见到我们上来,便笑着说:“钻山豹就在上面,我不敢上去了。”太阳,出出没没,远山一会儿毕清能识那片片红叶,一会儿混混沌沌尽是云雾飘渺;风也如云气扑在脸上身上,过去了,留下湿润的痕迹。山上友人介绍道,乌龙寨,原名蒋家寨,相传李自成兵败南逃,隐于石门夹山中,他的财政大臣携宝藏于临澧蒋家后,也随李隐于夹山,以图东山再起。由于清王朝江山日固,李无望,圆寂夹山。蒋家得了大批皇室珍宝,后分两部分隐藏,一部分藏于桑植廖城,一部分藏于乌龙寨上。众人听了,纷纷嚷道:“看看去!”于是,一行人过乌龙寨门,挤哨卡,低头穿崖缝,斜身移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石隙至土匪窝。这是顽匪覃国卿的老窝,面积并不大,四边皆万丈绝壁,人在其中犹如坠进高耸入云孤树上的鸟巢里了,半小时赏玩过去,径登上天波府,但见云雾笼罩,风起处云翻雾卷,似波涛汹涌,诸峰乍现直如桅杆征帆,一枚银亮的太阳出没其中,更像一枚迎风搏浪的舟子,浪潮过去,它傲然前行;待风浪稍稍偃息,又见到那太阳宛似一面悬空而挂的宝镜,几丝云缕飘过,一派怅然,尽是空寥寥地照着这苍茫太虚之境;陡然山风呼啸,浓烟暗雾似烈马,如鬼魂,倏忽而至,一时间复又云山雾罩,万马齐喑,周遭混沌迷离再是什么也不看到,只好呆了一呆便下得山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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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得好!太阳光,明明净净的,照得枯黄秋草上的露珠熠熠闪亮;山谷的林子里升起飘飘散散的雾气,那白雾气升高了就不见,显出山顶的青石来。海缘山庄依山而构,前面一条蛇行柏油路,再往前去,隔着成片包谷田和稻田,便又是山。朝阳和飘荡的白云连在一起, 6park.com

华光四溢。忽然,隐隐约约从林子里传出一个汉子的山歌声: 6park.com

“蜜蜂过岭为花开, 6park.com

哥行千里为妹来, 6park.com

蜜蜂绕花哥绕妹, 6park.com

浮萍靠水起青苔, 6park.com

哥想恋妹走近来, 6park.com

大路有剌妹拨开, 6park.com

江河断路妹摆渡, 6park.com

墙高难爬妹搭台, 6park.com

妹屋门前有棵桃, 6park.com

哥摘不到上树摇, 6park.com

去年偷桃挨妹骂, 6park.com

今年偷妹不偷桃。” 6park.com

    众行客一壁听山歌,一壁品尝土家腊肉腊肠,喝白冰啤酒毕,离去山庄,坐上中巴,一路遥遥到天子山去。天子山为张家界景区最高峰,海拔1206米。相传,此山为土家英雄向大坤封天子处,故得名“天子山”。因平日里,这里天云浩荡如浪涌,又那山峰突起形似海豚,故此景又叫“海豚出海”。从天波府望天子山有海豚出海的意境,可是真到了天子山边,但见一极平淡山峰而已,到底是有些失望。有当地老乡过来说:“沿石阶下去,好景致全在下面呢。”众行客听罢,便又说说笑笑拾阶而下。一路上,鸟啼斑斑,泉水涓涓,越往下去,气温越低,走得腿疼不想动时,到了一家土家小吃店前。纷纭行客几乎是瘫倒在石椅上。我也寻处石凳坐了,一股凉意直入肌肤,汗就全消了去。吃一碗葛根粉并一碗银耳汤,五脏六腑刹时竟如清水洗过,神清气爽!而山峰边的太阳,依然在林子上方亮着,光线极细小地滤下来,粘在草上像低伏的明火,周遭却是凉意森森。飞鸟,这边叫来,那边叫去,只闻啁啾,眯了眼去寻,断断是见不着鸟影的。歇息好了,旅行人又沿阶而行,远远透过松缝看见前边三边山峦壁立,直入云中,只余一处延伸过来,临渊孤立,乍一眼望去活似一把椅子,又因向天子曾于此活动,故此景名称“天子座”。众游客手把手,小心翼翼过去,看脚下山岩要断裂样的支立着,不敢再往下看,早已是两股战战,身子发软,——底下竟是万丈深渊!前 6park.com

行的几人便匆忙拐回身来,吆喝众客一径沿石阶而去赏看仙人桥、神鸡啄食、一步难行、海 6park.com

螺出水、竹笋峰等景致,不觉天色已经过午。众客觅一家土家小店休憩时,见门外忽喇喇又过来一大片游人,便随意简单吃点东西,忽听后窗外的松林里有女子歌声: 6park.com

                              “妹在河里洗衣裳, 6park.com

洗衣棒棒捶得响。 6park.com

郎叫几声妹未张, 6park.com

唱支山歌丢个信, 6park.com

棒棒捶在石头上。 6park.com

        郎从门前过,妹在家中坐, 6park.com

  我泡碗香茶给郎喝。 6park.com

          妈在屋里问:你泡茶给哪个, 6park.com

               我慌里慌张就打破了碗,烫了脚。” 6park.com

这歌声,随风传来,间杂着松林里的泉水响,一段一段很是中听。小店里的行客,一一听得痴了,或捏着啤酒杯,停在嘴边不呷;或掂起筷子,忘了夹食;或夹起烟头,跷起二郎腿,神色入迷。忽然歌声断了,众人相视,鼓掌道:“唱得真好!”于是,便有好事人,鼓动小店女子也唱一支。她展颜一笑,并不推辞,亮开嗓子,唱起来—— 6park.com

“高山栽树逗风凉, 6park.com

平地栽树逗风凰, 6park.com

高楼大厦逗燕子, 6park.com

十八姑娘逗儿郎。 6park.com

月亮出来亮堂堂, 6park.com

笔直照到妹的房, 6park.com

妹的那里样样有, 6park.com

多个枕头少个郎, 6park.com

爱郎要爱唱歌郎, 6park.com

哥郎肚里有文章, 6park.com

日想郎来夜想郎, 6park.com

好似春蚕想嫩桑, 6park.com

春蚕想桑日子短, 6park.com

 情妹想哥日子长。” 6park.com

听得歌毕,因昨天看乌龙寨时,云雾笼罩,景致末能全入眼底,众行客便决计重返杨家界。于是,纷纭而去。午后三点多光景,重又登上天波府,但见日光清明,翠的山峰犹若根根劲直的竹笋勃然拔起,些许轻缈的雾气间或从“竹笋”腰处飘荡,便觉是堕入一个绝世的境界中去;风吹云雾,恍兮惚兮,诸峰又宛如戴着花环曼舞之山鬼神女,腰肢纤细,姿态婀娜,三五行客尽兴吃着火烤金鞭鱼和野鸡腿,一眼一眼观看眼前仙苑异景,正纷纷惊叹于造化的天斧神工处,忽闻得一阵吆喝,猛然瞥见对面孤壁上垂下一条绳子,一个身着黄色马褂的中年汉子,猿猴一样灵巧机敏地在绝壁上做着采摘石耳、倒挂金勾的动作,浑然不怕身在万丈陡立的绝壁。这人便是攀岩飞人——粟学礼!看罢他几回表演,抽身走在森林的小路上,一径听湘西妹子哼歌,不知觉已到了一步登天处。众人手脚并用攀上铁梯32蹬,一步跃上峰顶。原来这个峰顶是处极窄的台面,台面平坦,由铁栏围护。这一峰立,犹如定海神针一般,风吹云荡,如飘缈的海水漫过,许是这峰极高,极促狭,少许的风云竟是几乎要带去台上的行客,而峰顶上或倒悬于峭壁的虬松,依旧岿然不动。一霎那间,风静云逝,天色澄明,那些笔立的峰,如斧劈刀削,傲然雄起,青翠毕现,登台四望,或如插屏,或如碧柱,或似情人相拥,或似老幼相携,更有一奇峰上粗下细,宛似棒槌,各峰错落布列,层峦叠嶂,层次分明。阳光如滚珠碎玉泼撒山头,间或山间有白云纠缠,而山上的苍松绿树在蓝天照映下,扑闪着金晖银光,煞是耀眼。此时众行客也不顾身处危峰,扶栏惊叹于这好大一幅青绿山水 6park.com

图卷,突然乌云乍起,浓雾弥漫,不一时便四面苍茫,向前那派美景浑沌不见,但闻山风狂吹,人立峰顶便有些足跟不稳,同行的一二个女子,张慌惊叫,相与搀扶,担心不留神被吹落到万丈深渊!众客便不敢久待,仓皇悸叫下山,径行至山边一木制的小亭子里歇息压惊,待神魂方定之后,才一步步赶回夜宿的山庄去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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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要早起看看张家界的日出,早起的却还是太阳,连续奔走,已累得可以。 6park.com

被同行客喊醒后,我且走出来,独独立在山庄前,呼吸早晨的清气。不大一忽儿,同行的游人皆已步出。三五行客便从袁家界一角下得山来。这里是没开发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沿山里小路走着,各种鸟叫声与虫鸣声,声声入耳。泉水随石而下,汇入一宽溪。同行湘西妹子介绍,这溪名为“沙刀沟”。说起沙刀沟来,还有一个传说呢。相传很久远的时候,沙刀沟是一片大湖,湖边住着一家土家人家,祖孙二人。日里,爷爷常常在湖边钓鱼,孙子就在身边玩耍。一天,孙子拿着沙刀到山上砍柴,看见树上的樱桃红了,便爬到树上摘樱桃,不想捌在腰间的沙刀掉了,刚好落进湖里。孙子不敢回家,担心爷爷吵骂,便于山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跳进湖中捞沙刀,不想一进去竟没出来。爷爷一夜一天找不着孙子急得四处呼唤。死去的孙子的灵,知道爷爷在找他,便化成一只鸟,飞出湖面。这鸟,便在这一带绕飞,边飞边叫:“摘樱桃、掉沙刀”。于是,这湖便叫沙刀沟,这鸟便叫“刀刀鸟”了。据说这种鸟属张家界独有,至今每到夏天,“刀刀鸟”便在沙刀沟附近,边飞边叫,叫呀叫,直叫得月落山洼。还有一说是,这溪形如土家人砍柴用的沙刀,故名沙刀沟。沙刀沟两岸怪石嶙峋,古木苍郁,溪流或缓或急,急处散珠溅玉,缓时缎带舒展,一时闻得溪声铮铮,一时又见溪色青碧,溪水青碧处不兴波纹跟凝住的一沟琥珀相类,而溪水在巨石间湍促奔流时竟也如根根琴弦,顾自争鸣。远处山崖或如斧劈,壁立垂直,也似刀刻,姿态妙奇。这里少行客,古朴原始,展眼四望,渺无人烟,寂然全是溪声鸟声。忽行至一处十字路口,往左是到金鞭溪,往右是去月亮垭,往前下道小坡儿走过森林是黄石寨。我们径往前去,投入森林之中。森林里多松、杉,杂有其它木种。太阳光从密密的叶缝里透下来,照着了虫子的鸣叫和黄黄的龙虾花。森林里很静,只我们一行人走着。偶尔听得到土家汉子的吼叫声,行客便应和。我也应和几声,顿觉郁气吐尽,身心清明。若行得累了,就坐在枯木枝上或突起的石上,休息一忽儿,复又前行。一路分头看过龙头峰、手掌峰、海螺峰等景点,从后山攀上黄石寨。 6park.com

黄石寨据传为张良隐居之地,整个景区面积250亩,很为游人所钟情,上至高官下达百姓,来玩张家界必到黄石寨。张家界山有共同点,便是不管山高山低、山大山小,一律奇险孤立拔地而起,然而峰头为平顶的。黄石寨亦是如此,在山顶中央转悠直觉走在平原上,可往下看去,竟是深不见底的。扶栏四周环望,各样孤峰斗奇,险峻嵯峨,千姿百态,或昂首云端,或夫妻倚肩,或状如葫芦,或形似桥墩,一律点缀或披离些苍翠林木,错落有致,巧夺天工。诸峰之间,云雾或聚或散,峰影或隐或显,煞似仙界。玩得累了,与三五行客来到擂茶楼前,上楼,要几碗擂茶,坐下慢吃。土家擂茶为张家界特产,自古以来,各代土家人皆以此待客。此茶制作精细,杂以芝麻、花生仁、香米、生姜、毛尖嫩茶等多种配料,吃下去生津止渴养心安神。抄茶楼一幅对子: 6park.com

已搜此处千峦秀, 6park.com

更品卢仝七碗茶。 6park.com

吃茶后,呼啸登上六奇阁听山风嗖嗖、看群山独立,竟有超然物外之感。人生于此,望峰息心,天地闳远,人似一芥微尘,烦心俗事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听本地老乡说,六奇阁是张家界唯一一处人造景观,因为这里“山奇、水奇、云奇、雾奇、树奇、人奇”,故而取名“六奇阁”。抄得阁前两幅对子,其一为: 6park.com

名劲全球到此真堪三击节, 6park.com

势拔五岳归来不用再看山。 6park.com

其二为: 6park.com

东方欲晓百鸟和鸣如鼓瑟, 6park.com

南面而立万山罗拜似儿孙。 6park.com

下得黄石寨,天已昏黑。一行人或歌或笑,沿金鞭溪去紫草塘,顺沙刀沟翻月亮垭,一路用马灯照山路而行。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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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0月8日,放鹤斋。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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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苏小白于2020_09_30 19:23:59编辑
贴主:苏小白于2020_09_30 19:24:08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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