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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真是上不下去了!”博士生《自然》发文吐槽:能坚持全靠同伴支持
送交者: icemessenger[♂☆★★★SuperMod★★★☆♂] 于 2024-03-05 17:54 已读 4708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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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半的早期职业研究人员都饱受焦虑和抑郁的困扰。Taylor Tibbs 说,从内部强化我们的群体有助于缓解压力。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同伴指导网络将早期职业研究人员联系起来,讨论职业发展、指导和心理健康的相关问题。来源:Taylor Tibbs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考虑退出博士项目的那一天:天空阴沉、灰暗且潮湿。我竭尽全力才让自己离开温暖的被窝,踏出家门,一路上坡前往公交车站。我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想回家,想回到床上,回到那空旷、平静、孤独的睡眠中。 6park.com

我坐在公交车上,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捞出了当月发表的一篇期刊文章,这是我前一天晚上在进行长达 10 个小时的实验的期间读到的。我那天需要参加两场研讨会,讲授一门本科课程,准备资格考试,还要进行另一场实验。显而易见,又是需要工作 10 到 12 小时的一天。 6park.com

我的手机响了。“今天比昨天更痛苦。我真的很讨厌化疗。”我的母亲坐在 350 公里外的医院的椅子上发消息给我,“希望你在这里。xoxo(译注:英文短信中 xoxo 表示“拥抱和亲吻”)” 6park.com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没有力气回复。 6park.com

车到站了,我走下人行道,踏上人行横道的白色条纹。 6park.com

“扑通”。有什么又湿又硬的东西击中了我的头。鸟粪落在我的头上,就像是宇宙在向我吐口水。前一天晚上同事说的话在我脑海中响起:“干脆退学吧。”


过劳文化的折磨


科学家的生活是艰难的。研究生患上抑郁症或焦虑症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群的六倍;去年《自然》的一项调查显示,来自世界各地的 3838 名博士后研究人员中,超过一半表示,由于工作相关压力带来的心理健康问题,他们曾考虑过离开这条职业道路。 6park.com

这些挣扎不仅限于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领域中的早期职业研究人员。一些 STEM 学员后来成为了教职研究人员,也容易陷入同样的倦怠、抑郁和焦虑循环。 6park.com

学术界是令人兴奋和充实的,同时也是要求严格且不屈不挠的。毋庸置疑,站在科学发现的边缘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但许多学术机构都奉行一种过度工作的文化。研究生和博士后通常每周工作 50 小时或以上,而且常常通宵达旦。一项《自然》调查中 89% 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在过去一个月的周末和休假过程中都曾工作过。



免疫学家Taylor Tibbs合伙创立了一个同伴支持网络,旨在帮助学生和博士后应对心理健康的挑战。来源:Taylor Tibbs


(对科研的)热情激励着我们过度工作,但在争夺日益减少的研究经费的同时,不断进行科研发现上的竞争同样会导致过度工作。这种高风险的文化给学术带头人(PI)带来了压力,并且会影响初级研究人员。PI 的职业发展取决于他们的发表率——这意味着有些次要职责的优先级可能会被降低,例如指导学生。所有这些因素都会造成高压的心理环境。 6park.com

这样的工作环境很容易演变成有毒的工作环境。24% 的博士后研究人员和 21% 的研究生在调查中表示,他们曾遭受过骚扰或歧视。 6park.com

更糟糕的是,美国最高法院于 2023 年 6 月份驳回了我所在的学校——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的平权法案,这一结果将大大影响美国的每一所大学。作为回应,许多机构完全放弃了多样性、公平和包容性(DEI)举措。这是种族平等的一大倒退,无疑将导致许多原住民科学家和有色人种科学家逃离美国学术界。


同行可以互相支持


想要解决引发 STEM 领域中心理健康问题的根本原因并非易事,需要多管齐下。大家已经提出了大量可行的解决方案,包括提高对心理健康的关注度、确保维生工资(译注:一个劳工为了支付生活开销的所需的最低收入)、要求在基金申请提案中展示指导理念、以及培训科学家如何识别并管理自己和他人的压力。 6park.com

作为一名已经每周工作 7 天的实习生,我发现很难集齐为自己辩护所需的能量。但同伴支持让这一目标变得更容易实现。2020 年,我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一些研究生和博士后成立了一个名为“同伴导师网络”(Peer Mentor Network,PMN)的组织。我们的目标是提高群体意识、包容性以及我们系对学生的支持力度,尤其是支持有色人种、LGBTQ+ 人群、残障群体和/或有照顾责任的研究人员。我们认识到,我们的同行越来越需要专业和情感方面的支持,但我们的机构无法满足这一需求,因此我们选择自己满足这一需求。 6park.com

我们一起设计了一个同行主导的项目,将不同职业阶段和不同学科的研究人员分成不同小组。由八到十个人组成的小组每个月进行一次讨论,其中一半的组员是低年级学生(本科生和一年级或二年级的研究生),一半是高年级学生(三年级或以上的研究生和博士后)。这个项目的目标不仅是促进专业上联系,还为学生和博士后提供一个表达自己的担忧、疑虑和挣扎时刻的空间。随着 DEI 计划在美国成为重点关注目标,我们必须增强群体结构,以支持来自代表性不足社区的早期职业研究人员。 6park.com

这些小组讨论涉及一系列广泛的主题,从对如何应对困难实验进行头脑风暴,到如何解决与实验室伙伴或导师的冲突,为下一个职业阶段提供建议,或是讨论设置健康的工作与生活界限的策略。这些会议不仅仅用于抱怨。它们是一个自由的空间,让我们能够认可、鼓励和欢庆自己每天在研究中付出的辛勤工作。PMN 每年都会庆祝那些完成资格考试这一艰巨任务的研究生的努力——无论他们是否成功通过资格考试。 6park.com

PMN 还会为高年级学生和博士后提供宝贵的指导学生的经验,这是一项野心勃勃的PI很容易忽视的基本技能。成员一起学习如何解决冲突、支持年轻同事以及有效管理多元化的团队。 6park.com

多年来,PMN 的项目不断发展。我们首先就如何应对资格考试和论文委员会进行了小组讨论。现在我们还会举办有关心理健康、正念、学员健康保险以及如何向其他专业人士发送“冷邮件(译注:泛指所有关系不是特别熟,但想要对方帮忙的邮件)”的研讨会。 6park.com

每年,PMN 都会将我们系 40 多名博士研究生和博士后研究人员联系起来。去年 6 月,我对我们的会员进行了调查,评估他们的整体满意度,83.3% 的人认为 PMN 改善了他们的大学体验。受访者表示,分享自己的困难并倾听他人的困难有助于他们感到被关注,并减少被孤立感。一些参与者认为 PMN 让他们有机会分享负面经历,从而帮助其他人避免类似的结果。“意识到你并不是唯一一个在挣扎的人,这就是一种力量,我们同舟共济。”一位受访者分享道。 6park.com

PMN 并不是治愈我伤口的唯一因素,不过它确实改善了我的心理健康。我在去年五月成功完成博士学位答辩后,一位同事问我:“在你的职业生涯中,你最自豪的是什么?”我站在那里,眉头紧皱。我没有想起任何特定的出版物、实验或奖项。让我感到最自豪的事情是帮助群体中的其他人获取力量、韧性和团结,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受益。不仅仅我一个人能感受到同伴支持的温暖——一项新发布的研究表明,同伴支持可以减少抑郁和焦虑,并推动有效应对机制的发展。 6park.com

不过这一策略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为了解决 STEM 中的心理健康危机,许多事情都必须有所改变。系统性变革需要时间。政策改变需要时间。推翻建立在“我经历过地狱,所以你也必须经历地狱”这一有害心态上的学术文化需要时间。但我们可以从同伴开始,壮大我们自己的群体。 6park.com

在你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当一只鸟在你头上拉屎时,请记住,拥有别人的支持能让我们更坦然地面对糟糕的情况。 6park.com

作者声明不存在竞争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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