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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与巨熊:高加索战场1914-1917
送交者: 曾经的我们[☆★★★声望勋衔15★★★☆] 于 2024-04-17 22:03 已读 2030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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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西线战场,东线的故事鲜为人知。群山之间无论是喀尔巴阡还是高加索都决定着沙俄的边境是否安全,遏制奥斯曼的进攻是作为高加索战线的主要任务。而对于该地区今后的历史发展更具有深远影响。沙俄最重要的战争目标旨在于夺得土耳其海峡的控制权,而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在高加索地区的争夺战则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东线战史的一部分。尽管在整个18世纪至20世纪,沙皇俄国为了黑海的控制权、为了高加索地区的领土争端以及为了巴尔干半岛地区的东正教会宗主权屡次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兴兵开战,但无论是对沙皇俄国还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而言,彼此都不急于在1914年重启战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与沙皇俄国长期交手中屡尝败绩,因此经过这一系列的战事,巴尔干半岛地区各个小国的野心也日益滋长。于是当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与沙皇俄国达成了一系列的和解,彼此却仍有充足的理由保持高度警惕。

1912年至1913年的巴尔干战争,军事上灾难性的失利迫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对于是否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参战国以及在什么样的局势下参战都采取谨慎的态度。一旦奥斯曼帝国参战,就意味着将会在高加索地区与沙皇俄国对决;同样,也将会在中东地区与英国交火。恰恰只有怀着深深的恐惧才会迈出走向战争的这一步。对于沙皇俄国来说,最为至关重要的领土和政治目标——统治巴尔干半岛地区和掌控土耳其海峡。这需要一次彻底击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并使其彻底臣服的机会。此外,沙皇俄国还将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和伊朗西北部地区也视为本国的势力范围。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914年的夏季爆发时,沙皇俄国的这些野心暂时被搁置了起来。沙皇俄国此时在尽一切所能应对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军队并且暂时没有必要顾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会加入战争。至少对于沙皇俄国而言,战争的胜利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如果德国和奥匈帝国战败,那么沙皇俄国在关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外交政策目标的问题上就可以很容易地得到解决;唯一复杂的难题在于如何确保沙俄的盟友能够接受沙俄的权力统治得到进一步的重大扩张。几个月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同盟国阵营。但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走出这一步之后,才发觉他们大大高估了自身的实力,自己的军队根本无法给兵力分散的沙俄军队以乘虚痛击。

一、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走向战争

时至1914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政治制度正处于重大的变革之中。1908年7月23日,一群自由主义改革派发动了一场政变,这是一支主要由民族主义学生和来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马其顿地区的军官组成的异质群体。这些青年土耳其党人(更正式称谓是“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多民族和多宗教的统治阶层中掀起了一场短暂的改革热潮,最终废黜了苏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统治地位,取而代之的是有名无实的穆罕默德五世。他们的政权统治遭到了保守派的反抗,其中包括穆斯林乌理玛委员会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军事和政治精英阶层。1913年初,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一与进步委员会巩固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他们这才有足够的信心确保自己的政权统治地位。在沙俄国内,至少有一部分人,其中包括外交大臣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伊兹沃利斯基,他们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政治混乱局势,此时若能发动一场战争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赢得胜利,但在圣彼得堡,头脑清醒冷静的群体占据了上风,维持了和平的态势。

欧洲的其他列强国家就没有这么克制了。1911年9月,意大利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打算夺取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北非的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地区(今利比亚)。1912年10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以失去对的黎波里和十二群岛的统治为代价,与意大利达成和平协议。这场战争让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羸弱不堪的军事实力暴露无遗,这个走向暮年的帝国在咄咄逼人的军事挑衅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也就导致了1912年至1913年巴尔干战争的爆发。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于1912年10月打响,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黑山和希腊组成联军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发起攻击,旨在夺取该帝国在欧洲境内的残存领土,此时意土战争也即将结束。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和难以招架的巨大劣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色雷斯和马其顿的统治地位已经陷入绝境。该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领土很快被联军占领了,尽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仅存伊斯坦布尔外围地区和这座孤立无援的要塞城市,但该国的军队仍在进行顽强抵抗作困兽之斗,最终还是确保了这个位于土耳其海峡西侧的立足点。1912年12月双方签订了停战协议,暂时结束了战争态势。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大议会通过投票接受了和平条款,正式签署和平协议并承认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失去了欧洲领土的统治权,青年土耳其党则利用对该丧权辱国条款的汹汹民意,于1913年1月23日彻底掌握了该帝国的统治权并拒绝接受和平协议。1913年2月3日,第二次巴尔干战争爆发。

这一次,巴尔干各国对领土疯狂的扩张以及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改革复兴让战争变得更加白热化。如今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没有对夺回战前失去的领土抱有希望,而是有一个更切合实际且更值得孤注一掷的目标,那就是保卫他们的首都伊斯坦布尔。时至4月,各方都准备停战。然而,获得胜利的巴尔干各国为战后的利益分配问题争吵不休。由于保加利亚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因极度自信而自负的这个国家于1913年6月底对塞尔维亚和希腊发动袭击,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就此拉开帷幕。由于保加利亚将军队完全投入在西线和南线战区,没有参加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的罗马尼亚则于7月10日从北部攻入保加利亚。随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出兵介入战争,旨在从保加利亚手中收回一些失去的领土。4支奥斯曼土耳其集团军,总共将近25万名官兵,进攻强劲的保加利亚时,迎来的却只是零星抵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重新夺回了土耳其海峡西侧的重要领土,尤其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旧都阿德里安堡(即现今的埃迪尔内)。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遭到惨败,致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德国之间在外交上更加靠拢,因为他们需要德国帮助自己重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武装部队。德国的首席军事顾问奥托·利曼·冯·桑德斯于1913年12月14日抵达伊斯坦布尔,他享有从上至下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进行全面改革的无上权力。冯·桑德斯和他的军官团在整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国内享有视察权,享有对该帝国军事院校的控制权,并且享有参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最高战争委员会会议的资格,享有对该帝国军队将官的任免权,还(在某些战事情况下)享有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重要部队的指挥权。战争大臣恩维尔帕夏与冯·桑德斯倾力合作,以无能为由罢免了1000多名奥斯曼土耳其高级军官的军事职务。诚然,沙俄外交大臣谢尔盖·德米特里耶维奇·萨宗诺夫则对德国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国内实行的军事改革政策提出强烈抗议,然而英国和法国皆不希望将其推向战争深渊。英国军事顾问团不想就此危及他们作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军事顾问的地位;冯·桑德斯的军事顾问团经过精心权衡,其人数规模与英国皇家海军军事顾问团(成员72人)的规模完全相同。沙俄政府不可能一意孤行,他们不愿意冒单方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采取军事行动的风险,因为这将意味着他们将在无法得到英法两国支持的情势下与德国开战。为了安抚协约国的情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将冯·桑德斯提拔到一个虚职岗位,他不再直接指挥命令军队。

1914年的七月危机,增加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战争的风险,并且从事后诸葛的角度来看,其距离毁灭性的失败仅剩一年的时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于8月2日下达总动员令。尽管动员的速度要比计划慢得多,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推迟参战就意味着不会提前遭受毁灭性的军事灾难。青年土耳其党的高层领导们,尤其是战争大臣恩维尔帕夏,仔细权衡他们的战略抉择。青年土耳其党中的大部分成员认为,和德国结盟是更好的机遇,因为他们认识到德国的军事实力更强大,而沙俄则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虎视眈眈。即便如此,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沙俄开战也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1913年至1914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曾提议与沙俄结盟,沙俄表现出毫无参战的意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横跨土耳其海峡,这是沙俄与外界进行往来的关键纽带之一,这就赋予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对沙俄的巨大影响力,并为沙俄希望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保持中立提供了真正的物质激励。沙俄的商业贸易极易受到土耳其海峡运输中断的影响。沙俄重要的粮食产区以及顿涅茨盆地丰富的煤炭储量,均位于现今乌克兰和俄罗斯南部的河流纵横地带,这些河流最终将会汇入黑海。1913年,沙俄56.5%的出口产品都是经黑海通过土耳其海峡进行贸易往来。1911年4月,意土战争期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暂时封锁了土耳其海峡,这引发沙俄政府的强烈抗议。1912年4月,意大利军舰炮击爱琴海上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所属岛屿,该帝国政府再次对土耳其海峡进行封锁,一直持续到5月,结果,沙俄大量的粮食作物堆积在港口码头上,这让沙俄的粮食出口锐减一半。就在1912年10月18日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爆发之前,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再次对希腊和保加利亚船只(这些船只运载着沙俄出口的大部分粮食作物)进行海峡封锁,这迫使沙俄外交大臣萨宗诺夫向希腊施压,要求他们不要对土耳其海峡进行任何袭击,希望能保持土耳其海峡的开放状态。与此同时,沙俄政府将希腊船只改挂沙俄国旗,以维持出口贸易。简而言之,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战,可能会给沙俄带来经济上的灾难。

此外,沙俄对黑海海域的海上战略抉择表现得都很糟糕。在战前的数年时间里,沙俄的战略重点是将对方海军舰队阻挡在黑海海域之外,无论是掌控该海域的制海权,还是通过两栖登陆作战占领土耳其海峡,抑或在海峡水域布设水雷以阻止舰队通行,然而,如果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得到另一个强权国家的舰队支持,那么制海权终将鹿死谁手也就尚未可知了。此外,青年土耳其党人也在致力于实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的现代化改革和扩大海军的舰队规模,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防止沙俄海军对土耳其海峡的武力威胁。两栖登陆作战的难点就在于维持登陆部队的后勤保障,而沙俄从未获得必要的专用设备。在巴尔干战争期间,沙俄黑海舰队仅能运输2000名至3000名官兵执行两栖登陆作战,这样的规模简直杯水车薪。因此,沙俄黑海舰队将精力重心集中在第三个战略抉择上:在土耳其海峡通往黑海海域的北部出海口紧急布置大量的水雷。这项任务也绝非易事;沙俄海军当局对他们在没有得到大量额外资源的情况下就进行布置这些水雷的能力持强烈怀疑态度,而且布置水雷无论如何都会破坏沙俄的海上商业贸易。如果没有更多的主力舰,沙俄就没有明确而有条理的黑海海上战略方案。

对于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公众和政党中的精英阶层来说,战争可以带来诸多利益。鉴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思想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知识分子群体中开始流行,战争的到来可能会彻底改变该国的社会现状并且将该国推向现代化道路。战争的精炼之火可以重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创新能力,同时可以恢复其在巴尔干战争中因战败而失去的荣耀和地位。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精英阶层对战争的渴望,未必意味着是迫切与沙俄进行开战。除了沙俄目前不愿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战之外,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自身就与沙俄的盟友英国和法国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外交关系,事实也证明,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德国和奥匈帝国缔结成同盟关系。英国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建造了战舰,并且派遣了一支以亚瑟·林普斯海军少将为首的海军军事顾问团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进行改革,就像德国的奥托·利曼·冯·桑德斯陆军军事顾问团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陆军进行全面改革一样。1908年至1911年,尽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与英国结盟的外交道路上屡次受挫,但一直在寻求达成同盟关系。法国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中并没有发挥重要的军事作用,但协助该国对民政管理进行了改革,尤其是海关服务。1914年初,法国拨给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一笔巨额贷款,由于沙俄担心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会倒向德国一边,因而默许了这次外交合作。总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意大利的战争刚结束不久,正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元气,而与德国和奥匈帝国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同盟关系上。

在七月危机期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仔细研究着本国的战略抉择,确定了德国会给予他们更美好的国家前景,并且着手于拟定介入战争的谈判条款。恩维尔帕夏计划向沙俄大使缔结同盟请求,但这似乎更像是一颗外交“烟雾弹”,其真实意图并不是加入协约国阵营。德国政府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一外交举措反应极为强烈。德皇威廉二世沉迷于利用伊斯兰教的影响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来削弱大英帝国的实力。德国在战前尝试修建柏林至巴格达的铁路,以及随后派遣德国特工积极煽动极端情绪以及鼓动穆斯林信徒反对协约国的殖民统治,然而,与德国对此投入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相比,收到的成效却是微乎其微。尽管如此,德皇威廉二世坚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战争是关键所在。8月1日,两艘已经基本完工并准备交付给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战列舰遭到了英国政府的扣押(即“雷沙迪耶”号和“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他们认为这两艘战列舰从英国造船厂诞生并不能冒为德国人服务的风险,然而这也进一步疏远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政治立场。8月2日,也就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始进行战争总动员的同一天,德国与该帝国签署了一项军事联盟协议,不过在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制定准备好自己的防御方案并最终敲定具体的结盟条件前,他们并不急于开战。8月6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向位于地中海海域上处境艰难的两艘德国战舰——由威廉·苏雄海军少将指挥的“戈本”号战列巡洋舰和“布雷斯劳”号轻型巡洋舰——提供了安全的避难所,以此为契机换取德国在战争胜利后获得具体领土的承诺。8月10日,这两艘德国战舰驶抵土耳其海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通过购买这两艘战舰维持着名义上的中立地位,然而这两艘军舰仍由德国海军官兵控制。

但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战争的确切时间依然悬而未决,这也是与德国争论不休的外交话题。在整个9月至10月间,德国越来越渴望看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加入战争。尤其是内务大臣塔拉特帕夏和战争大臣恩维尔帕夏,他们一直在力图说服政府内的其他官员加入战争,同时也在力图为了得到尽可能多的利益而与德国讨价还价。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拖延了参战的时间,德国在愈加懊恼和沮丧的局势下开始不断进行威胁与哄骗,当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作战未能取得任何进展时,这样的情势显得越来越糟糕。德国的大棒加胡萝卜政策最终迫使恩维尔帕夏采取了行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关闭了土耳其海峡的贸易通商,英国皇家海军顾问亚瑟·亨利·林普斯向政府递交了辞呈,这也为德国军官进入该帝国的政要高层打开了方便之门,威廉·苏雄开始担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总司令。这就为恩维尔帕夏发动战争提供了良好的契机。10月24日,他命令苏雄指挥舰队进入黑海海域并对沙俄发起攻击。1914年10月27日,名义上归属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实际上仍属于德国海军的舰队向黑海海域驶去,10月29日,苏雄指挥舰队袭击了沙俄舰船并炮击了沙俄的黑海港口。在新罗西斯克,港口指挥官于10月29日早晨收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在该港口外水域出现了一艘敌国战舰并向他们发出了警告,宣称在四个小时的宽限期过后,即对该港口和停泊在该港口内的任何船只发动炮击。这立刻引起了恐慌,该港口城镇有一半的人口出逃(包括当地的政要官员),随后奥斯曼土耳其海军的战舰开始炮击,摧毁了20000吨燃料并击沉击伤数艘货轮。

即使到了现在这一关键节点,青年土耳其党中仍有相当一部分少数派成员反对战争以及恩维尔帕夏造成的既成事实。他们的忧虑显得为时已晚;尽管沙俄可能强烈希望黑海海域和高加索地区保持安定态势,但也不能就此无视其会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领土发动袭击。11月2日,沙俄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随后英国和法国也相继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宣战。德国最终达成了他们所希望的目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沙俄开战。沙俄开始进行战争动员,以确保自己的盟友支持本国在战争中的利益目标。1914年11月12日,在英俄签署的《海峡问题秘密协定》中,英国同意在战争胜利后承诺沙俄接管君士坦丁堡(即伊斯坦布尔)的统治权。1915年春季,法国也参与其中,最终达成协定彻底瓜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1914年迈向战争旋涡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陆军,就像沙俄陆军一样,正处于漫长而艰辛的现代化军事改革进程中,但依旧是路漫漫其修远。1882年,德国专门成立了一支军事顾问团,随后普鲁士军官科尔马·冯·德戈尔茨成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陆军总监并于1883年担任德国军事顾问团团长。1897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希腊爆发了一场短暂的战争,战争的结果表明这些军事改革进展顺利且成效显著。尽管当1912年至1913年的巴尔干战争爆发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军事改革还远远尚未完成,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巴尔干战争中的惨败并没有败坏军事改革的意义,反而更加凸显了其重要性。两次巴尔干战争对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来说代价是巨大的。除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统治势力被驱逐出巴尔干半岛之外,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陆军也遭受了惨重损失:大约34万人伤亡,其中战死5万人、战伤10万人,病死75000人,还有115000人沦为战俘。令人大为震惊的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陆军有36个师被歼。他们痛心疾首,将巴尔干战争视为一场注定需要进行全面军事改革的耻辱之败。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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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土耳其党“三巨头”之一,时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战争大臣的恩维尔帕夏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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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利曼·冯·桑德斯(左)和威廉·安东·苏雄(右)以及冯·桑德斯的女儿(中)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以及接下来在与沙皇俄国开战的数年时间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武装部队都是由战争大臣伊斯梅尔·恩维尔帕夏指挥。由于长期受到德国传统影响,以及冯·桑德斯于1914年进行的紧急改革,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按照德国的军事路线组建起来的。这支军队也与沙俄军队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仍然存在重大差异。两个国家的军队都依赖于表面上的普遍兵役制,但基于民族或宗教因素却有广泛的豁免权(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对非穆斯林教徒可享有免服兵役)。按照出生年龄选拔,最年轻的一群人组建成了和平时期的现役军队,年龄较为年长的老兵则分为两组规模较大的群体,第一批组建成预备役部队,第二批则组建为国土防卫军。这两支军队的士兵都是农民出身,他们有着惊人的忍耐力,在指挥官指挥得力的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出色的战斗力。相较之下,青年土耳其党发起的革命浪潮清除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原先政权内高级统帅部的陈腐作风,取而代之的是朝气蓬勃、热切激昂的改革者,他们坚信在战场上采取积极主动进攻是极其必要的,并且蔑视一切因物质和人力带来的限制条件。由此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与沙俄僵化腐朽的最高统帅部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在中下级指挥层中,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社会阶层和教育体系持续存在缺陷,意味着其军队内的中下级军官团人员相当匮乏,而就在此特殊时刻,沙俄的社会阶层流动,意味着来自社会各个群体的真正人才正通过沙俄军队内中下级指挥层不断得到提拔。

这两个帝国之间最大的反差在于战争的物质基础设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人口仅大约2000万,沙俄人口则有17000万。虽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规模庞大,纸面上数量有100万之多,但漫长的国境线、落后的基础设施以及极度依赖于非正规军,意味着其真正可用于作战的有生兵员数量,最多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该帝国的军队还缺乏能够指挥士兵作战的中下级军官——人数仅为12000人,还不到沙俄军官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因此战争来临之时,还在军校里学习军事理论的学员就被迫紧急转职为军队的下级军官。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工业基础设施也完全不足——其铁路运输线的总里程仅有英属印度的十分之一。事实上,该帝国缺少一条能够通往高加索地区的铁路主干道。该帝国仅拥有“一个重型火炮和一个轻型武器铸造厂、一个炮弹和子弹加工厂以及一个火药生产厂”。虽然沙俄在实现技术全面现代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现代野战炮兵技术方面要远远落后于沙俄部队,并且部队的机枪数量也尤其缺乏。自巴尔干战争之后,部队的武器装备和弹药库存都没有得到相应的补充。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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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加索前线作战的沙俄军队士兵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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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士兵和缴获的沙俄机枪

二、战端开启

对于沙俄军队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来说,高加索山脉的西南部地区——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和亚美尼亚高原——是一个难以展开作战的区域。从地理环境上来看,该处的山脉走向可谓交错纵横重峦叠嶂。无论是东西向还是南北向都没有良好的补给通信道路。北部的黑海沿岸也几乎很少有优良水港,而且沿海的山脉也阻隔了港口通向内陆的便捷运输线路。冬季的严寒和降雪以及普遍存在的水源匮乏,让物资补给成为持续不断的可怕梦魇,尤其是在还没有铁路运输的道路条件下,情况就更加糟糕了。沙俄的铁路运输线只向西延伸到萨勒卡默什。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埃尔祖鲁姆,是该帝国位于高加索地区的权力统治中心,已经建设成了一座堡垒要塞城市,却根本没有开通铁路运输。该地区的民族构成相当复杂。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亚美尼亚人,内陆地区还有相对较少数量的亚述基督徒以及靠近黑海沿岸居住着一些希腊人。当然,剩余的人口都是穆斯林教徒,其中库尔德人占据大多数,另一批占据多数人口的就是土耳其人。政治因素则更是形同乱麻。沙俄政府会在本国境内镇压亚美尼亚民族主义分子,却同时会支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的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以破坏该国的地区稳定。与此同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当局则对本国领土周期性的反亚美尼亚人大屠杀视而不见,却会支持沙俄境内的亚美尼亚民族主义份子。

沙俄军队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都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部署在高加索地区,因此也就无法形成并维持一条拥有强大火力且坚固的连贯战线。在进行动员兵力之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最高统帅部预计可以组建起一支46万人的野战部队,包括40个正规师和大量的预备部队和非正规部队,但是这支野战部队却被分散部署在高加索地区、伊斯坦布尔、美索不达米亚和巴勒斯坦。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战略困境一直被其漫长的国境线和军队可能需要解决的战略问题所萦绕。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可以派遣军队进攻英军控制的埃及以切断苏伊士运河的海上交通运输补给,或者派遣一支远征军进入巴尔干半岛地区,或者派遣军队在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和高加索地区与沙俄军队展开对决。与此同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还要必须准备好保卫土耳其海峡不会遭受英国皇家海军的攻击,确保巴士拉以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河口不会遭受英军的两栖登陆攻击,以及在高加索地区时刻戒备沙俄军队的潜在威胁。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战争计划,几乎完全掌握在德军高层手中,事实证明,该战争计划就像1914年8月奥匈帝国的战争计划一样瞻前顾后。德军制定的战争计划是将三分之二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集中在伊斯坦布尔和土耳其海峡。但当他们注意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其余地区的战略地位重要性日益明显时,他们在本身就完全缺乏运输能力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交通运输网上已经浪费了数周时间和大量精力进行调遣部署军队。1914年,驻防在高加索地区边境线防备沙俄军队的是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指挥官是哈桑·伊泽特帕夏,该部队下辖三个军(奥斯曼土耳其第9军、第10军和第11军)。尽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巴尔干战争中损失惨重,暂时削弱了高加索地区的防御兵力,但到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的总兵力已达9个师(大约100个营)和3个骑兵旅。游击部队和非正规骑兵部队扩大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正规军的作战范围,但在抵抗沙俄军队的作战中几乎毫无用武之地,并且事实证明,他们在屠杀平民方面倒是显得更为得心应手。

同样,沙俄可以用来对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部队兵力也很有限,但是在数量上相对处于优势并且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如此有利因素相结合,让沙俄司令部决定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发起进攻。1914年,沙俄将高加索地区列为次要军事区域,仅留有一支正规军和一支预备军驻防该地,而将原本驻防该地区的其余部队都调派至波兰战场。尽管如此,在高加索地区,沙俄军队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部队依然保有大约150个步兵营对100个步兵营的兵力优势,并且在炮兵部队的火炮方面也存在类似有利条件。沙俄军队占据着地形上的有利态势也更进一步推动其发起进攻的决心。俄土边境线大致是沿着东向东南方划定,从黑海海岸一直延伸到阿勒山脉。俄土边境线大约最后三分之一地区,毗邻伊朗国境线,阿勒山脉横亘在两国之间,这是道天然屏障。然而,在边境线的中部地区——这条绵延起伏的多山地带,东北部山区连接沙俄的卡尔斯(今属土耳其),西南部山区与奥斯曼土耳其的埃尔祖鲁姆相邻——两国的边境线纵向分开了这道天然屏障,无情地将此处的山脊以及流经此处的河流划分给两个国家。沙俄最高统帅部认为,如此一来就没有值得依托的天然屏障可言,最好的防守办法就是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战,继续向其领地推进,然后占领高地和山口等险要位置。此外,沙俄军队的攻击推进,也切断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与伊朗阿塞拜疆地区的通信交通,当地的库尔德民兵武装得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支持正威胁着沙俄重要的石油生产重镇巴库。沙俄的作战部署是将自己的正规军部队分为两个战斗集群,其较大的一支战斗集群下辖6个师,向萨勒卡默什附近地区集结。这个军事重镇是从沙俄腹地经卡尔斯进入安纳托利亚东部的铁路运输终点站,因此它也是沙俄军队的后勤补给中心,维持着沙俄部队的攻击作战。萨勒卡默什战斗集群的作战目标是经卡尔斯朝西向埃尔祖鲁姆攻击推进。第二支较小规模的战斗集群,其下辖两个师的兵力,集中部署在更东面的厄德尔,恰好位于阿勒山的北部。这支战斗集群准备从西南方向攻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领地,旨在夺取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边境重镇埃莱什基尔特和多乌巴亚泽特。沙俄的非正规军部队则部署在黑海沿岸至萨勒卡默什之间的作战区域。虽然伊拉里翁·沃龙佐夫-达什科夫是沙俄名义上的高加索地区总督,但他年事已高并且疾病缠身,这意味着此时的实权掌握在沙俄步兵上将亚历山大·扎哈列维奇·梅什拉耶夫斯基手中,他在战前曾担任沙俄总参谋部参谋长和沙俄总参谋部总部部长职位。梅什拉耶夫斯基手下还有一位得力干练的参谋长,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尤登尼奇,他后来是苏俄内战中重要的白军将领。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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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高加索地区总督,骑兵上将伊拉里翁·沃龙佐夫-达什科夫伯爵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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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高加索集团军参谋长,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尤登尼奇步兵上将

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海军出动战舰对沙俄黑海港口发起袭击的那一刻,沙俄军队已经在边境线上集结待命,准备投入作战。在奥斯曼土耳其战舰发起炮击后的几天内,甚至实际上在沙俄正式宣战之前,沙俄步兵上将格奥尔基·爱德华多维奇·贝格曼就率领着他麾下的军队迅速越过边境线,并随即抢占了作战区域高地上的制高点。贝格曼指挥的沙俄军队进展速度已经超出沙俄作战方案的保守预期。沙俄萨勒卡默什作战集群开始肆无忌惮地向埃尔祖鲁姆攻击前进,该左翼部队在进攻途中占领了位于霍拉桑以南的卡拉-德尔本特山口。这条山口通道可以与位于东部的沙俄厄德尔集群形成联系,该作战集群已经源源不断地从阿勒山进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11月7日,沙俄军队以旋风般的凌厉攻势占领了距离埃尔祖鲁姆仅35公里的克普吕柯伊村,这个村庄扼守着道路的岔路口,随后沙俄军队继续向前攻击并占领人口稠密的重镇帕辛莱尔。沙俄军队的快速推进也随之带来了潜在的灾难性后果。沙俄的进攻先头部队已经超出其军队自身的补给能力范围,此事对于高加索地区的冬季给养问题非同小可。为了赢得时间上的主动权,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以4个正规步兵师、2个库尔德师和1个骑兵师的兵力,从帕辛莱尔向克普吕柯伊发起反击,以遏制住贝格曼麾下过于突前的沙俄先头部队的进攻势头。目前克普吕柯伊处于沙俄军队的控制之下,奥斯曼土耳其部队和沙俄军队为了得到该战略要地的控制权,双方围绕该地的北部、西部和南部的丘陵高地以及山口地区展开一系列激烈交锋。虽然奥斯曼土耳其部队在这次仓促进行的反击中损失惨重,但也成功迫使沙俄司令部抽调预备部队,沙俄第2土耳其斯坦军随即投入作战。11月11日,奥斯曼土耳其部队增强了反击力度。次日,过度突前的沙俄军队在向埃尔祖鲁姆攻击前进的前沿阵地上,与奥斯曼土耳其部队展开激烈战斗后放弃了阵地。然而,时至11月中旬,奥斯曼土耳其部队的反攻势头锐减,而日益恶化的天气也让军队进行快速行军作战变得举步维艰。11月21日,沙俄军队发起了一次迅猛回击,奥斯曼土耳其部队猝不及防,遂迅速撤回至埃尔祖鲁姆。目前双方军队之间隔着一块作战要地,彼此都因在山地区域反复拉锯作战而精疲力竭,只好暂时让部队休整等待援兵的到来。随着冬季来临,沙俄军队也转入防御态势。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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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加索前线作战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轻型炮兵部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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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12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进攻萨勒卡默什作战示意图

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进攻萨勒卡默什

沙俄军队的攻势停顿让奥斯曼土耳其部队有了喘息之机,他们准备对沙俄军队再次发起反击。在双方正式开战的最初数周时间里,惨烈的激战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然而沙俄军队目前所处的情势则极为致命。沙俄军队最初向埃尔祖鲁姆攻击推进时,就让部队集中在前方,几乎没有考虑到部署预备部队和保护攻击部队的侧翼安全。沙俄军队全力向埃尔祖鲁姆攻击前进并且部队在萨勒卡默什的南部地区也取得了类似的胜利,然而部队在萨勒卡默什以北地区(萨勒卡默甚至黑海沿岸一线)的进攻却不甚理想。规模较小且兵员不足的沙俄奥尔图作战支队原本的计划是掩护向埃尔祖鲁姆攻击前进的沙俄主力部队并确保其右翼安全,但未能取得攻击进展,这就让不断向埃尔祖鲁姆延伸战线的沙俄主力部队的北部侧翼暴露在危险之中。沙俄军队仰赖于这支小型且非正规的作战支队,让奥斯曼土耳其部队有了可趁之机,能够沿着黑海沿岸地区向前反攻推进,并创造出可以实行一记左勾拳的作战部署,绕过沙俄军队的侧翼并从北部对萨勒卡默什发起攻击,达成深入其后方地区的作战目的。如果奥斯曼土耳其部队的计划一旦成功,这将彻底掐断沙俄军队的补给联系,在极寒的冬季时分将他们围困在安纳托利亚中部地区,最终达成大规模围歼这些沙俄军队的战役目的。恩维尔帕夏认为这是坦嫩贝格战役的场景再现,受此启发,他个人决定接管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的奥斯曼土耳其部队指挥权,准备对萨勒卡默什发起进攻。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作战计划,远远超出了他们缺乏作战经验的军队指挥官的执行能力,也忽略了恶劣的气候条件影响。奥斯曼土耳其第11军直接朝沙俄军队的正面防御阵地发起攻击,力求缠住沙俄军队并从东面向萨勒卡默什推进;其左翼是奥斯曼土耳其第9军,计划向北对沙俄军队的右翼执行微幅度迂回;同时,奥斯曼土耳其第10军则位于最左翼,计划从奥尔图向沙俄军队的右翼执行大幅度包抄,并进行深度穿插。最终达成整个迂回包抄作战,将萨勒卡默什以西的沙俄军队全部围而歼之。为了加快作战部队的行军步伐,对沙俄部队执行迂回侧击作战的奥斯曼土耳其军队丢弃了大部分重型火炮。与此同时,奥斯曼土耳其第1军计划从黑海沿岸地区向内陆攻击前进,目标直指阿尔达汉,旨在进一步打乱沙俄军队的防御部署。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参与此次作战的兵力是75000人,可谓是野心勃勃,因为这些部队兵力仅仅比对抗的沙俄军队两个军的兵力多出稍微一点点。

奥斯曼土耳其军队于12月22日发起进攻,并迅速占领了位于部队左翼的奥尔图,随后继续向前快速挺近,从北部逐渐逼近沙俄军队的核心防御重镇萨勒卡默什。到12月25日,沙俄军队的情势已经命悬一线。奥斯曼土耳其第1军从黑海沿岸发起攻击并成功占领阿尔达汉;奥斯曼土耳其第10军正向卡尔斯急速奔袭,纵深穿插并力图切断沙俄军队的后方联系。奥斯曼土耳其第9军已经通过位于萨勒卡默什西北部的巴尔杜斯山口,并直接威胁该军事重镇,然而该重镇基本上已无沙俄正规部队驻防。目前战场形势对于沙俄军队来说是万分严峻的,沙俄军队指挥官梅什拉耶夫斯基已经毫无斗志,下令部队撤退,并率部逃往第比利斯,仅留下贝格曼独自指挥沙俄部队进行防御抵抗。固执的贝格曼率领沙俄军队不顾一切地向埃尔祖鲁姆攻击前进,由于在最初的进攻阶段将战线过分延伸,如今沙俄军队已陷入窘境,然而,他并没有理会梅什拉耶夫斯基的怯敌逃脱,转而开始亲自接管部队的指挥权。亚历山大·梅什拉耶夫斯基的参谋长,尼古拉·尤登尼奇也保持着同样的作战勇气,继续指挥着沙俄部队进行抵抗作战。在中央战线上,奥斯曼土耳其第11军直接向东攻击前进力图阻止沙俄军队回援,但最终未能达成牵制目的。贝格曼命令前线的沙俄军队撤出战斗,并向东后撤至萨勒卡默什以防卫这座军事重镇,直到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因自身的战线过度延伸而攻势崩溃。由沙俄卫戍部队和后勤部队组成的临时作战编队坚守萨勒卡默什,抵抗着来自北部的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攻击,由于坚守的时间足够长,从西面、东面和南面增援而来的沙俄救援部队相继到达,他们直接参与作战共同在萨勒卡默什地区与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展开激战厮杀。

在安纳托利亚的严冬环境下,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指望着一场胜利能给他们获得躲避严寒的住所和补给物资。沙俄军队在萨勒卡默什进行着破釜沉舟般的顽强抵抗,他们最终取得了成功,而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这场军事豪赌最终以失败收场,其产生的致命后果也开始逐渐明朗化。12月30日,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进攻势头已经明显减弱,部队里出现了大批集体投降的现象。在刺骨的严寒中,奥斯曼土耳其军队下辖的各个师被沙俄军队围困在萨勒卡默什西北的山岭地带。沙俄军队很快抓住了这个绝佳战机,米哈伊尔·普热瓦利斯基(著名沙俄探险家尼古拉·普热瓦利斯基的表弟)率领着一支沙俄作战支队于1月2日攻占了巴尔杜斯山口,彻底切断了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退路。奥斯曼土耳其第9军于两天后投降。奥斯曼土耳其第10军设法从萨勒卡默什和卡尔斯之间突围撤退,但在途中损失了大部分的兵员和武器装备。截至1月9日,即恩维尔帕夏放弃前线战事返回伊斯坦布尔的这一天,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从最开始发动进攻的75000人,锐减至仅剩10000名官兵仍可拿起武器进行有组织的作战。在随后的数天时间里,掉队的奥斯曼土耳其官兵开始回归部队建制,让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的兵力人数得到了回升,然而此次进攻作战的失利仍然导致有一半兵力或伤亡或被俘。

尤登尼奇因出色的指挥表现而被提拔为沙俄高加索集团军总指挥,梅什拉耶夫斯基则因怯战惧敌而被解职。不过,就目前而言,尤登尼奇几乎无法进一步扩大战果。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而且作战区域处于偏远地带,兵员和物资补给的交通运输极为不便。甚至于在某些区域,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阵地距离他们的铁路运输终点有900公里之远。奥斯曼土耳其军队中的斑疹伤寒也在肆意流行,这也让部队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然而恩维尔帕夏仍继续敦促他的部队绕过沙俄军队的防御阵地,随后攻入伊朗西北部地区。虽然奥斯曼土耳其的部分军队于1914年12月越过边境线进入伊朗境内,但由于兵员短缺和运输补给线过于延伸,导致他们不可能维持数个月时间的境外作战。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预备部队兵员已经极度匮乏。到1915年3月,奥斯曼土耳其第9军、第10军和第11军总计仅有15000兵力。然而,与此同时,沙俄也需要从高加索地区继续抽调军队支援德国-奥匈帝国前线,以缓解后者战场的军事压力。到1915年春季,鉴于双方的兵力短缺,高加索前线暂时归于平静。

1915年高加索地区的军事行动,因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始执行灭绝人性的亚美尼亚大屠杀而被掩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大部分前线战场,平民基本上逃过了大规模的死亡威胁。然而,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有50万至100万亚美尼亚平民死于屠杀或死于饥饿和疾病。对青年土耳其党来说,亚美尼亚人构成了三重威胁:他们是一个日益觉醒并且有组织的少数民族;他们在宗教信仰上有别于大多数穆斯林信徒;他们自然也是外国干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事务的焦点。1894年至1896年以及1909年针对亚美尼亚民族的地方性、非系统性大屠杀造成了大量的仇恨:亚美尼亚人为了自卫而自行组织起来,这只会愈加增强地方官员的不信任感。到1915年春季,青年土耳其党内阁开始有计划地清除亚美尼亚民族,尽管在当年年初,他们就已经开始针对奥斯曼土耳其军队中的亚美尼亚人进行武装解除行动。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在萨勒卡默什的作战失利,加之亚美尼亚非正规志愿军与沙俄军队并肩作战并不断袭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漫长而脆弱的补给运输线,政府越来越担心失去对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的统治能力。由于武器供应极为短缺,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的1万名官兵中仅有十分之一配备有充足的枪支弹药,他们需要继续维持武器装备和物资补给的供应。在日益紧张的气氛中,最终于1915年4月中旬,亚美尼亚人举行了武装起义并夺取了凡城的控制权。凡城起义之后,英法联军立即向土耳其海峡南部地区的加利波利发起两栖登陆作战。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政府随后在伊斯坦布尔逮捕了大批的亚美尼亚政治领袖和知识分子,并开始有计划地将亚美尼亚人从安纳托利亚地区彻底驱逐。尽管这一过程中所动用的手段性质各不相同,但适龄兵役的男性通常会被直接杀死,而妇女、儿童和老人则会被押解到叙利亚北部的沙漠中,他们都会死于饥饿、脱水和疾病。幸存者最终会被当地穆斯林信徒抓住,强迫改信伊斯兰教,并被同化为妻子或收养的儿童。

1915年4月,就在亚美尼亚人在凡城举行起义的同时,沙俄军队于5月在位于埃尔祖鲁姆东北部的托尔图姆山谷发动了一场攻势,但并未能够取得重大进展。在更南面的作战区域内,沙俄军队于5月中旬发动了另一场攻势,部队成功到达凡城并对在凡城陷入苦战的亚美尼亚起义军进行了解围。沙俄军队发动的这次攻击开始威胁到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侧翼阵地,这支沙俄军队极有可能会从南面对埃尔祖鲁姆进行迂回包抄。7月,该股沙俄军队从凡湖向西朝穆什发起进攻,然而,一支集结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部队对该股沙俄军队发起突袭,沙俄军队被迫掉头向东,并经马拉兹吉尔特撤退。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此次攻势与在萨勒卡默什的作战境况何其相似,看似野心勃勃且目标宏大,实则收效甚微,军队失去了更多宝贵的兵员,让之前获得的收益付诸东流。时至9月,双方军队均已疲惫不堪,彼此皆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休整时期。在随后发生的沙俄“大撤退”中,俄军总司令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被革职,赋予了他一个高加索总督的荣誉闲职。他将沙俄高加索集团军的作战指挥权交给了尤登尼奇,这是他的一个明智之举。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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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加索前线作战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山地军队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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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11月至1916年9月间,高加索地区双方的战线变化态势图

四、争夺埃尔祖鲁姆

1916年1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逐渐显露出享有战略抉择上的优势。协约国盟军的登陆部队开始从加里波利的登陆场撤出,奥斯曼土耳其第5集团军则得到喘息休整并且可以充当预备兵力派往其他战场。伊斯梅尔·恩维尔帕夏的首要任务便是动用大量兵力在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与沙俄军队展开决战,然后将其彻底击败。他预计会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重建军队,因为他排除了沙俄军队会在冬季时节展开作战行动的可能性。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司令部高层军官们则对沙俄军队开展进攻行动的可能性显得漠不关心,于是驻守在高加索地区的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其指挥官和参谋长则离开了前线到其他地方过冬去了。然而,沙俄军队突如其来的主动进攻让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能够获得兵员补充的希望化为了泡影。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尤登尼奇将适用于严寒作战的物资装备分派至他的部队,并且在战区多处建立了气象站从而形成了一个天气情报网,他为整个冬季战役做好了充足准备。1916年1月10日,尤登尼奇发动了一场闪电式的攻势,直接进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核心防御地区——埃尔祖鲁姆,旨在掌控贯穿整个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的通信路线。虽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在加里波利战役之后还有可以调动的预备部队兵力,但由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本国落后的铁路交通网,这些部队赶赴至高加索前线地区尚需数月时间。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为了保卫埃尔祖鲁姆而英勇顽强地战斗着,然而这支兵力稀缺的部队却要沿黑海海岸至凡湖一线进行防御,其实这道防线早已千疮百孔。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在安纳托利亚东部山区的防御工事是由孤立的要塞群构成,并非连贯可以互相支援的防线。沙俄军队从这些要塞群的防御缺口中攻击渗透,然后将这些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防御工事分割包围,最后将其逐一击破。沙俄军队最初的战斗是围绕着克普吕柯伊展开的,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的防御工事在10天之内即告陷落,随后尤登尼奇的军队便迅速朝西南方向挺进攻击埃尔祖鲁姆,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的残存部队则在此集结固守待援。沙俄军队的战果则继续扩大,其进攻继续向凡湖的东南部和黑海沿岸的西北部地区扩展。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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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1月10日至16日的克普吕柯伊之战

在埃尔祖鲁姆,尤登尼奇延续着他大胆而又冒险的进攻模式。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的指挥官们并不认为他有能力发动这场冬季攻势的时候,他却在此时发动了进攻,但他的策略谋划并没有什么巧妙之处。埃尔祖鲁姆坐落于一道东西向的山谷中,围绕着城市四周则是修建起来的防御工事。经过长达一整天的炮火轰击之后,在2月11日夜幕降临之时,尤登尼奇的麾下各部开始沿着山谷直接向西发起攻击,攻击的重点目标则是位于埃尔祖鲁姆东部山岭上的两座要塞群。尤登尼奇的部队进展缓慢但是稳扎稳打,2月15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撤出埃尔祖鲁姆,而沙俄军队则于次日清晨占领该城,数千名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士兵沦为战俘,遗留下的数百发炮弹也悉数成为沙俄军队的战利品。尽管沙俄军队从埃尔祖鲁姆向西挺进的速度极为缓慢,但是在其他战场上沙俄军队仍然取得类似的战绩。时值4月中旬,沙俄军队已经占领了特拉布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位于安纳托利亚地区黑海沿岸的诸多良港之一。为了遏制沙俄军队的进攻势头,奥斯曼土耳其第2集团军被派遣进驻至高加索前线战场,该集团军下辖7个师,以此缓解前线指挥的作战压力,因为从地理环境上来说,在如此偏远且地形复杂多变的战场上进行指挥作战是异常艰巨的。尽管如此,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却没有建立起一整个完善的战区指挥系统,因此奥斯曼土耳其第2集团军和奥斯曼土耳其第3集团军在对抗沙俄军队进攻的时候并没有彼此进行配合作战。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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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埃尔祖鲁姆要塞炮群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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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杂志上的插图,描绘了沙俄军队占领埃尔祖鲁姆之后,撤退中的奥斯曼土耳其军队

在整个暮冬至早春时节,沙俄军队经受住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零星且无力的反攻之后,尤登尼奇终于准备好发动另一场重要的攻势,这次的进攻目标是位于埃尔祖鲁姆以西150公里处的埃尔津詹。对于此次进攻,尤登尼奇稍微改变了下战术策略,他并没有指挥军队直接朝埃尔津詹挺进,而是攻击位于更北部的巴伊布尔特。1916年7月2日沙俄军队开始发起进攻,7月17日尤登尼奇所指挥的沙俄军队占领巴伊布尔特并且从东北方向朝埃尔津詹攻击前进,7月25日沙俄军队占领埃尔津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第3集团军被彻底击垮,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而奥斯曼土耳其第2集团军则于1916年8月2日朝东南方向发起了一轮反攻,攻击凡湖以北地区并且试图切断埃尔祖鲁姆向东连接萨勒卡默什的沙俄铁路运输线。沙俄军队依托复杂多变的地形优势,将其预备部队南移以应对不断变化的战场形势,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于9月停止攻击,这些精锐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是参加过加里波利战役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如今却遭受重创。他们的指挥官们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将部队重新组建彻底休整,希望能在和沙俄军队的作战中取得一些胜利。大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被派往至高加索战场(24个奥斯曼土耳其步兵师,其中许多部队单位因为伤亡减员而严重兵员不足),因此这些部队无法派遣至巴勒斯坦地区、阿拉伯半岛地区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与英军进行作战(上述地区共有19个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师在与英军作战),同样也无法在东部战线上与德军和奥匈帝国军队一起协同作战(该战线仅有7个奥斯曼土耳其师可以配合作战)。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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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7月2日至25日,沙俄军队攻占埃尔津詹,投降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

由于沙俄军队的兵力需求,从而导致能够分派给高加索战区的沙俄部队兵力十分有限,尤登尼奇和他的部队别无选择,只能暂缓进攻步伐,原地驻守度过1916年的剩余时光。1917年初,沙皇尼古拉二世政权垮台,打乱了沙俄一切的战争努力,关于今后的进攻作战行动及其形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尤其是对于高加索战区的沙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是在别国的领土上作战。鉴于俄国组建的新临时政府为了平息民怨,只好向民众宣布我们只是为了保卫国家领土而战,并非为了夺取和吞并新的领地而开战,于是乎,在安纳托利亚地区的俄国军队无法执行进一步的进攻作战行动。反而言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则能够得以继续在高加索地区维持防御态势,并且能够将自己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派遣至巴勒斯坦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执行作战任务。1917年夏季至秋初时节,一旦俄国的军事机器真的土崩瓦解,那么坦白来说,在高加索地区的俄国军队也将冰消雪融。1918年2月,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准备夺回他们丢失的领土,于是在当月12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开始对仓促组建而成的亚美尼亚军队发起了攻击,而亚美尼亚军队的抵抗十分微弱。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埃尔津詹、特拉布宗、埃尔祖鲁姆悉数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夺回,而此时的俄国早已是遍体鳞伤。1918年3月底,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越过1914年的俄土边境线进入俄国领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俄国高加索地区的剩余领土全部归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版图,至1918年9月15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军队已经兵临巴库。诚然,沙皇俄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最终将迎来各自的命运终点。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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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勒卡默什和埃尔祖鲁姆作战行动的双方态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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