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永
麦克阿瑟显然没有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快。
1950年10月15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专程飞到太平洋深处的珊瑚小岛威克岛，与“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会面。
杜鲁门问：中国出兵干预的可能性有多大？
麦克阿瑟信誓旦旦地回答：“微乎其微……如果中国人真要南下到平壤，那他们就是自寻灭亡。”
结果，10天之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就打响了第一次战役。 6park.com

败绩，美国陆军史上最大败绩！
1950年10月25日，朝鲜北部第一场雪飘然而至。两水洞，成了急于北上立功的南朝鲜二师二团前卫加强第三营的“末日之地”。
给南朝鲜军当头一棒的是志愿军第40军118师，这是7个月前跟随韩先楚横扫海南岛的主力师。战斗打得干净利索，不到2个小时，全歼南朝鲜1个营又1个炮兵中队。这一天，也成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纪念日。
得知南朝鲜军遭遇中国军队，美军骑一师第八团团长不以为然：“中国人？他们也会打仗？”
仅仅过了6天，厄运就落到了美国人头上。云山之战，美骑一师损兵1840人，第八团三营被歼灭。这也是有着美国“开国元勋师”之称的“骑一师”成军160多年首次惨败。这一战，志愿军还缴获了4架美国飞机。那也是许多志愿军战士第一次见到飞机。
从两水洞到云山城，11天的第一次战役，志愿军歼敌1.5万。不过，这似乎没有影响到麦克阿瑟继续北犯的自信。他认为，在朝鲜战争几成定局的情况下，中国方面不可能派出更多的军队参战。更重要的是，他相信美军的实力。这时的“联合国军”，地面进攻兵力就达22万，美国投入到朝鲜战场的作战飞机1100余架，还有虎视眈眈盯着朝鲜半岛的10多个航母战斗群。
美国的“感恩节”，为每年11月第4个星期四。1950年的“感恩节”为11月23日，这一天恰好是当年的中国农历小雪。 6park.com

“小雪已晴芦叶暗，长波乍急鹤声嘶”。朝鲜北部50年一遇的最冷严冬提前到来，麦克阿瑟专门为战场上的美国兵，送来了一顿火鸡大餐。
按照麦克阿瑟的命令，“联合国军”以东西两大集团“钳型攻势”向北推进。东线指挥官为担任过麦克阿瑟参谋长的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少将；西线指挥官是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
11月24日，美军先头部队刚刚突进到鸭绿江畔的惠山小镇，麦克阿瑟的“巴丹号”座机也飞到了美国兵的头顶上。
登机之前，麦克阿瑟面对记者夸下海口：“你们可以告诉我的士兵，赶到鸭绿江边，我就放他们回去，我已经向小伙子们的家人们打了包票，圣诞节让他们回家过节！”
麦克阿瑟狂妄宣称：鸭绿江并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碍，中国人也并不是一支“不可辱的力量”。
正是利用了麦克阿瑟的狂妄自大，毛泽东和彭德怀采用战争史上少有的内外双重迂回战略，西线志愿军4个军将从正面发起猛攻，另外2个军从侧翼迂回攻击。此时，在120公里宽的战场上，志愿军布下的两个巨大口袋正在悄悄张开。
11月25日黄昏，志愿军西线大反攻在漫天飞雪中打响。37岁的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面对的是年长他两轮的美军“进攻专家”沃克。
仅仅一天一夜，“联合国军”东西两“钳”之间，就被志愿军第38军和40军撕开了一道口子。美军飞机坦克编织起立体火力网，也无法阻挡中国军队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当沃克意识到自己的大军已经陷入包围，赶紧命令突围撤退。
第38军113师用双腿跑过了美军的汽车轮子——14小时，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袭72.5公里，先敌5分钟挡住了退路。
正是这5分钟，赢得胜利的先机。
成群成群溃退下来的“联合国军”蜂拥而来，争取最后一线活路。雨一样的炮弹和航空炸弹密集爆炸，阵地上的岩石化成了粉末，志愿军始终坚守在阵地上……撤退和接应的两支美军，相隔不到1000米，最终只能相望却未能汇合到一起。 6park.com

松骨峰，志愿军112师335团一营三连的阻击阵地，美军二师九团的唯一退路。美军战机把松骨峰炸成一片火海，也未能越过这块英雄的高地。
几天后，作家魏巍来到了前线。浸透了志愿军鲜血的阵地，仿佛还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魏巍写道：“这场激战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飞机掷下的汽油弹把他们的身上烧着了火。这时候，勇士们是仍然不会后退的呀，他们把枪一摔，向敌人扑去，身上帽子上呼呼地冒着火苗，把敌人抱住，让身上的火，也把占领阵地的敌人烧死……”
魏巍的战地通讯，感动了几代人。朝鲜战场上为祖国、为正义、为和平而战的志愿军战士，有了一个亲切而崇高的称呼：最可爱的人！
38军一战成名，以阵亡415人、负伤5005人的代价，重创美第九军二师和“土耳其旅”，毙伤俘敌11000余人。
西线“联合国军”几近崩溃之时——11月27日，东线方向，志愿军第9兵团向钻入包围圈的美第十军发起总攻。
长津湖，位于朝鲜东北部盖马高原。战斗打响的时候，第9兵团3个军的兵力已经在茫茫雪野中设伏6天6夜。
这支从华东地区急赴朝鲜战场的部队，不少官兵还穿着单衣，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美军中装备最精良、保障最充足的第七师和陆战一师。天寒地冻，志愿军用以裹腹的土豆冻成了“冰疙瘩”。而同一战场上的美军士兵，每天可以领到净重227克的3个Meat系列罐头和3个Biscuit系列罐头，前者以肉类为主，包括肉食、蔬菜等搭配；后者以饼干为主，包括糖果和咖啡、可可粉或柠檬粉等速溶饮料……
长津湖之战，美第七师三十一团被全歼。这是一支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攻入俄国西伯利亚被授予“北极熊团”称号的美军精锐，“北极熊旗”成了志愿军的战利品。
付出总减员11731人惨重代价的陆战一师，最后在美国舰队强大的海空火力支援下，侥幸从长津湖地区撤退。惊魂未定的美国大兵这样描述死里逃生的经历：“我们的周边到处都是敌人，他们有时候在前方，有时候在后面，你不知道哪里就会射过来子弹。我们被团团包围了。”
直到战后多年，陆战一师作战处处长鲍泽仍对仓惶逃离长津湖那一幕心有余悸，“我相信，长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国军队不顾伤亡的狠命攻击，是每一个陆战队员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浴血朝鲜战场，淬火一代战将。长津湖之战时的志愿军第9兵团27军79师235团一营副教导员迟浩田，后来成了新中国第八任国防部部长。1996年12月，迟浩田上将率团访美，接待他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查尔斯·克鲁拉克上将对这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军人肃然起敬。原来，克鲁拉克的父亲就是当时的陆战一师副师长。
第二次战役，志愿军歼敌3.6万余人，其中美军2.4万余人，一举扭转战局。沦陷了43天的平壤，重新回到朝鲜人民手中。“联合国军”则在10天之内溃退300公里。 6park.com

是役结束，正值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麦克阿瑟吹嘘的“圣诞节攻势”化为泡影，死亡的噩梦则成了美国大兵的“圣诞”礼物。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败退途中翻车丧命，美国国会不得不在他死后第10天，以追授的方式，晋升他为四星上将。
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这样形容麦克阿瑟的“滑铁卢”：“败绩，美国陆军史上最大的败绩！”
同为五星上将的美军参谋长会议主席布莱德雷评论说：“麦克阿瑟神话般的尊严被损害了。赤色中国人愚弄了这位一贯正确的军事天才，麦克阿瑟现有的能力和力量根本斗不过在朝鲜的中国指挥官彭德怀。”
志愿军打到汉城，李奇微向中国指挥官致意
朝鲜战场上的惨败，震动了美国朝野。世界第一强国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败在新中国面前。杜鲁门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要求国会批准美军由250万人增加到350万人，一年之内将作战飞机、坦克的生产能力分别提高5倍和4倍。
1950年12月26日，“圣诞节”后第二天，凛冽寒风中，美国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飞抵朝鲜，接替翻车而死的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杜鲁门政府还赋予了这位“临危受命”的美军中将更大的权力，让他兼任“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官。 6park.com

李奇微原本也想趁劳师远征的中国军队立足未稳之际，马上转入战略反攻，争取战场主动。但他很快发现，连续遭受志愿军两次重创的第八集团军士气低落；主帅沃克之死，更是让这支曾经的劲旅蒙上了厚厚的心理阴影。
二战时期，李奇微曾与长他6岁的西点校友沃克同在欧洲战场征战。沃克指挥的第二十军在横贯法国中部的大进军中突击神速，名声大噪。美军还以沃克的名字命名性能先进的M-41轻型坦克为“沃克虎头狗”。
既然连沃克这样一个闻名美军的“攻势权威”都几番败给武器装备远远落后的志愿军，这让李奇微冷静了下来，命令部队在横贯朝鲜半岛250公里的正面和60余公里的纵深内，连设了三道防线。白天，美军侦察机、轰炸机，轮番向前沿侦察轰炸；夜晚，照明弹与探照灯交替对志愿军监视。汉城的报纸吹嘘：临津江防御是“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此时的“联合国军”地面部队总兵力已达36.5万，基本防线部署13个师另3个旅20万余人。阵前布防，李奇微耍了个心眼，他将南朝鲜军部署在第一线，把美军和英军放在了二线，以便可攻可防、随时撤退。然而，他的基本防线刚刚部署完毕，志愿军新一轮进攻就开始了。
1950年12月31日17时，志愿军100门大炮同时开火，落雪的黄昏一片血色，第三次战役打响了。
前方消息传来，当天下午还乘坐飞机绕前侦察的李奇微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中国军队居然在刚刚经历一场残酷战役不过一周，就发动了又一场规模更大的进攻战。他更不会想到，从第二次战役结束的同一天起，担负进攻任务的志愿军主力，已经在暴风雪中秘密进入了出发阵地。
事实上，还在第二次战役激战正酣之际，深谋远虑的毛泽东已经开始谋划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毛泽东的决心是，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作为战略家的毛泽东清楚，以美国强大的战争动员能力和物资保障能力，一旦让其整军再战，必然会是更大规模和更大强度的反扑。只有让敌人痛上加痛，才会起到震慑作用，才会激化美国与其仆从国之间的矛盾，才会激起美国人民的反战情绪，从而把美国人彻底打到谈判桌上。
第三次战役，彭德怀集中的6个军，都是第一批出国参战的部队，远离祖国，连续鏖战，缺衣少食，伤病众多……后勤保障和部队战斗力都已到了极限状态，最后支承他们的，就是对于祖国的忠诚和敢于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
不过一昼夜，南朝鲜第一、第二师就败下阵来，汉江以北的美军第一、第二军陷入背水作战的境地。美军随军记者现场报道称：“强大的中国军队1日早晨在汉城以北和东北把联军击退了好几英里。汉城正北的盟军1个师已经完全崩溃。” 6park.com

白善烨，后来的韩国第一位陆军大将。这位当时的南朝鲜第一师师长一直记得当年的惨状：“我所带的部队从来没有被打得这么惨，我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感到极度的虚弱，甚至连撤退的力气都没有了。”白善烨曾经想自杀，最后关头，美军顾问梅伊急急跑来，将他抱上了吉普车，让他“在屈辱中捡回一条命”。
冰河、天堑挡不住志愿军，雷场、铁丝网挡不住志愿军，坦克、大炮同样挡不住志愿军。当时的美国参战老兵亚历山大后来在《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写道，“中国军人浑身挂满冰凌，还在顽强地冲锋。他们唯一的防冻措施，不过是用猪油和牛羊板油把脚糊住以防冻伤，但他们却展现了人类战争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勇气和意志力。数十万官兵在零下二十摄氏度的严寒下，徒步跋涉雪原冰河，穿越弹幕火海。”
1951年1有1日，新的一年第一天，留给李奇微的是这样一幕：“我试图阻止，可是逃跑的卡车毫不减速地闪过了我。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我向上帝祈祷，不要再目睹这样的情节。”
志愿进攻的枪炮声越来越近。1月3日凌晨，李奇微作出一个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放弃汉城！
眼看着刚刚“光复”了三个多月的“首都”再度丢失，南朝鲜“总统”李承晚大骂李奇微不讲信用：“他曾经说过，是准备长期留在朝鲜的，可现在他刚到朝鲜一个星期就要撤离汉城，如此言而无信，难道他指挥的军队就只会撤退吗？”当美国大使莫西奥将李承晚这番话转告李奇微，李奇微干脆利索地告诉莫西奥：“请您告诉那位可爱的南朝鲜总统，最好让他亲自到前线去听听中国军队进攻时吹响的刺耳的军号声，看看中国军队冲上美军阵地后大喊缴枪不杀的恐怖场景，再看看南朝鲜军队是如何像羊群一样的溃逃！”
李奇微下令：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禁止平民和民用车辆通过桥梁、要道，以保证美军快速撤退。美军高层甚至还下令可以直接向不听招呼的南朝鲜难民开枪射击。
1月3日下午3时，美军从汉城撤退。就像他们后来在伊拉克、在阿富汗所反复重复的恶行一样——撤离汉城的同时，美军用汽油、炸弹炸毁了汉城、仁川、金浦等地的机场，汉城的学校、医院、图书馆、博物馆等公共设施也遭到严重破坏。法新社报道称，美军“将去年12月初以来既已占住的学校、粮库以及茅草屋等焚烧一空。白烟和烧焦了的稻草屑在撤退的路上飘浮，烟雾蔽天，冬日无光”。路透社记者怀特在飞机上看到：“汉城在烟火中燃烧……大火在城南50英里处仍可看见。” 6park.com

1月4日，南朝鲜政府宣布“迁都”至半岛最东南的釜山，“联合国军”前线指挥部则撤到了汉城东南200多公里之外的大邱。李奇微收拾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在办公室的墙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第八集团军司令谨向中国军队总司令致意！”
李奇微后来接替麦克阿瑟，担任“联合国军”第二任总司令，成了志愿军最缠的对手，也一度在第四次战役中给彭德怀制造了相当的麻烦。不过，对于中国军队，李奇微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他在回忆录中写道：“要不是我们拥有强大的火力，经常得到近距离空中支援，并且牢牢地控制着海域，中国人可能已经把我们压垮了。”
同一天，志愿军第39军116师、第50军149师和朝鲜人民军第1军团一部进占汉城。志愿军严格执行“十条政策纪律守则”，把中国军队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形象，留在了这座被美军破坏成处处残垣断壁的古老都城中。
在李承晚的“总统府”，第116师师长汪洋抖抖身上的战尘，坐在黑色大钢琴前，弹了两首曲子，即兴赋诗一首：“三八防线坚，临津江水寒，三奇复三险，破阵旦夕间……”
志愿军的骨头，比美利坚合众国的钢铁还要硬
当王海和他的战友们飞向朝鲜战场的时候，年轻的人民空军还未满2岁——新中国第一代战斗机飞行员在喷气式战机上的飞行时间不到20小时，他们的对手则大都是有着上千飞行小时的空中“老油条”。
1951年11月18日下午，60多架F-84轰炸机向清川江大桥扑来——那里是朝鲜北方的铁路枢纽，王海带领6架战机迎敌。战果是：击落敌机5架，而自身无一损失。
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上将不无吃惊地说：“红色中国几乎在一夜间已成为世界空军强国。”
那个月，王海刚满26岁。由他率领的同样年轻的“王海大队”，先后与美国空军激战80余次，击落击伤敌机29架。
戴维斯，美国第四航空联队少校中队长，二战时的“空中英雄”，朝鲜战场上“美军战绩最高的王牌飞行员”。就是这个美国人眼中“百战不倦的戴维斯”，却死在了中国空军的战鹰之下——创造这一战绩的是另一位年轻英雄，25岁的志愿军飞行员张积慧。
戴维斯之死，引爆了美国国内更加激烈的反战情绪。25名战俘的妻子聚集在国会大厦前请愿：还我丈夫！
然而，正当共和党国会领袖指责民主党政府发动的朝鲜战争是“历史上最没有希望的冲突”的时候——1953年4月9日，又一则令美国人沮丧的消息出现在了老牌大报《纽约时报》的版面上：“双料王牌”飞行员费席尔在朝鲜失踪。
费席尔被俘后，提出要与击落他的中国飞行员见面。得知19岁的韩德彩飞行时间还不到他的二十分之一，费席尔很是吃惊。 6park.com

将近70年过去，89岁的志愿军空战英雄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韩德彩老人说：“美国人的飞机确实先进，飞行员作战经验丰富，但有两点不能跟我们比。我们敢于空中拼刺刀，他们不敢；他们是不义之战，国内反战。我们是正义之战，全国支持，这个他们更不能跟我们比！”
抗美援朝，全国人民捐款折合战斗机3710架。面对一场立国之战、尊严之战，一个民族的爱国热情空前奔涌，一支军队的战斗精神空前迸发。
靠着敢于空中拼刺刀的血性，年轻的中国空军打出了一片英雄的天空。鸭绿江至清川江之间面积约16800平方公里的空域，被美军飞行员称为“米格走廊”。美国远东空军轰炸机司令部专门下令：一切没有护航的飞机，不得进入“米格走廊”。
2020年8月2日，空战英雄王海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建军节，魂归云天。一架曾经驰骋朝鲜战场的米格-15战机，如今就停放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上面的9颗星，是王海击落击伤的敌机数量。
与王海一样年轻的空战英雄，在当年的抗美援朝战场上留下了这样一串“星星”：赵宝桐：击落击伤美机9架；刘玉堤：击落击伤敌机8架；孙生禄：击落击伤敌机7架；张积慧：击落击伤敌机5架……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挡百万兵。浴血朝鲜战场，年轻的中国空军淬火成钢，久历战火的中国陆军越战越强。
1952年，美国又一个大选之年。此时的美军已经在朝鲜战场用尽了除原子弹之外的几乎所有先进武器，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新上任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迫切需要一场军事上的“胜利”，缓解美国国内的强烈不满。共和党总统竞选人艾森豪威尔的西点军校同班同学成了受命主导新的攻势的指挥员——他，就是此时的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国军”地面部队司令官范佛里特。
范佛里特将他的行动命名为“摊牌行动”。担是，这一听上去仿佛规模巨大的作战行动，目标仅仅是夺取志愿军占领的两座海拔500多米高的山包——上甘岭。
1952年10月14日，上甘岭战役从惊天动地的炮击开始。范弗里特集中了300余门大口径火炮、27辆坦克和40余架飞机。他认为，以这样的火力，5天就能占领上甘岭。
好莱坞当红女星珍妮·罗素的名字，被美军用来命名上甘岭597.9高地，以表明势在必得之决心。 6park.com

范佛里特之所以闻名美军，是因为他在朝鲜战场上滥用炮火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专用名词——“范佛里特弹药量”。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联合国军”发射了190多万发炮弹和5000余枚炸弹，伤亡2.5万人，损失了274架飞机。尽管表面阵地几易其手，山上的土石被炸成了两米多厚的粉末，但在43天后，上甘岭依然牢牢掌握在志愿军手中。
珍妮·罗素自然也没有想到，她那天使般的微笑，同样未能给美军带来好运——上甘岭成了美军的“伤心岭”。
上甘岭战役的沙盘，后来进入了西点军校的课堂。麦克阿瑟、李奇微、克拉克，三任“联合国军”总司令，都是那所军校的毕业生。1919年至1922年，麦克阿瑟还担任过西点军校校长。
活了整整100岁的范弗里特，直到晚年还在不停地反问：这一仗，美军究竟输在哪里？
精于计算的范弗里特也许计算清楚了上甘岭之战的兵力火力，却未能计算出志愿军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适应战争的能力，更没有计算出中国共产党谛造和绝对领导下的这支军队在连续20多年征战中，锻造出来的必胜信心和必胜信念。
上甘岭之战，60岁的范佛里特的对手是38岁的志愿军第15军军长秦基伟。血战上甘岭，15军27个连队中有16个连3次打光重建。秦基伟誓言铮铮：“为了祖国，为了全局胜利，15军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6park.com

1953年6月16日，得胜回国的秦基伟走进中南海。一见面，毛泽东就夸赞上甘岭战役是个奇迹，他笑着说：“它证明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骨头，比美利坚合众国的钢铁还要硬！”
钢少气多。这，就是浴血上甘岭的志愿军将士的气概，就是千千万万优秀中华儿女的气概，就是已经站立起来的中华民族的气概。
板门店——北纬38°线以南5公里处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1953年7月27日夜，从这里传出的停战消息，震动了世界。
战场上的胜利，从来就是谈判桌上最重要的砝码。在朝鲜战场，美国出动了陆军的三分之一、空军的五分之一和海军的大部分兵力，不仅纠集了16国参加的所谓“联合国军”投入战争，还动用了除核武器以外所有新式武器，最终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现实……
就在上甘岭战役最激烈的时候，青年作家陆柱国在阵地炮弹箱上记录志愿军官兵的壮举。天上战机轰呜，耳边炮火呼啸，眼前是一个个勇敢无畏的可爱形象，战士与祖国，祖国与战士，一遍遍重叠闪回……9个不眠之夜之后，陆柱国捧出了一叠浸着泪水、带着浓烈硝烟味儿的稿纸——3年后，由陆柱国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上甘岭》公映，一首激动人心的歌曲，从此传遍大江南北——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